饶是这样,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起码有十个时辰是在批阅奏折或者是在议事。
顶多就是忙里偷闲遛一下他那几只从波斯进贡的狸奴。
对于后宫的其他娘娘,那叫一个雨露均沾。
基本一年到头也没有看到哪个娘娘是特别受宠的。
说句不好听,连臣子见他的次数也比后宫嫔妃见他的次数要多。
此时明月西照,按照以往来说,皇宫早已落钥。
偏偏养心殿还是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你倒是自觉。”
明庆帝眼皮都没抬,在这短短的一句话间,已经一目十行看完了两份奏折。
他今年已近天命,由于常年熬夜,看上去他比同龄人还要成熟不少。
久居高位,让他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一份上位者独有的矜贵霸气。
站在御书案前的男子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进京之前父王千叮万嘱有事要先请示皇上,景荣不敢自作聪明。”
“呵。”明庆帝冷笑一声,又阖起了一份批阅妥当的奏折。
“朕收到定北王的密函,他自己悄悄往玉门城动身也就罢了,现在又让你隐瞒行踪回来,怎么,你们父子俩,要联合起来反了朕?”
明庆帝的话说着严重,实则没有半点波澜。
甚至没有半分神色的变化。
很显然,他也就那么一说。
御书案前的人,同样没有当真。
眼观鼻鼻观心地把开口道,“北离向来觊觎我元国北部疆土已久,只是因为前些年苏将军父子的一次奇袭将他们的粮草烧了大半,后又赢了几场以少胜多的翻身仗,才给了他们震慑,再加上这些年苏将军父子一直忠心耿耿戍守在玉门城,屡立奇功,让他们想要靠近我们之前也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皇上也知,玉门城往北是瓦峰口,瓦峰口再往北,就仅仅只有虎山崖,然而,那两个关口,敌袭之时只能做辅助,不能供大量士兵埋伏,换言之,玉门城是我元国最后的防线。
父王的人回来消息,北离这些年一直有安插人在玉门城的军队之中,若非最近苏将军爱女即将出嫁,而苏将军戍边无法归来,只怕那些人还得蛰伏一些时日。”
事关元国国土安危,明庆帝手中的玉笔停顿了一下,总算从奏折堆里抬起了头,眼神矍铄地看向眼前人。
“定北王的意思是...有人在洛京把消息传递到北离,然后背后之人还想利用苏将军女儿大婚一事逼苏将军私自回京,好让朕对他生疑?”
傅景荣垂眸,“此事不仅有北离的参与,也有前朝余孽的插手,父王让景荣回京为皇上分忧。”
明庆帝的眼眸迅速划过一丝暗色。
作为帝王,最忌讳的莫过于有人觊觎他的江山。
而且觊觎他江山的还是他向来深恶痛绝的两拨人...
明庆帝终于收起了脸上那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一脸正色地看向傅景荣。
“你打算如何替朕分忧?”
这些年,即使远在凤城,定北王依旧与他有书信往来,军务方面,定北王从未隐瞒,而且在暗地里也给他处理了不少关于前朝余孽的麻烦...
如果说在这天下之间还有谁能值得他信任的,大概也就只有定北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