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洪锡儒再也顾不得什么文人的风骨不风骨了。
满身狼狈地往山下逃去。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跑下山,中途别说是鞋子被磨破,连脚指头也因碎石切割而泛着钻心的疼。
他就连头上发冠散落也顾不上了。
好在,他的运气不错,才刚下山就遇到了一个同样打柴回家晚了的樵夫。
他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樵夫的身上。
樵夫眼疾手快地将他扶起。
“这位贵人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如此狼狈?”
如此狼狈?
不,一般樵夫根本不会这样说话。
洪锡儒打了个寒颤,反手就要推开那个樵夫。
他曾经见过真正的打柴人,那些人手上会有藏着污垢的沟壑,手心像树皮一样粗糙,看到身穿华服的人,第一时间就是转身跑开,生怕自己手上因为太过粗糙而把贵人的衣裳摸得勾丝了。
他们赔不起。
更别说,这样主动,且手上只是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了。
让洪锡儒惊恐的是,他推不开那个樵夫。
不管他如何用力挣扎,“樵夫”的双手像铁钳一般。
他无论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开...
抬眸对上樵夫的眼睛。
那双眼睛之中,连半点属于打柴人的温厚都没有,反而充满了盈盈杀意。
洪锡儒这会还哪有半分刚才在面具男人面前的傲气?
当即扯开嗓子大喊,“救...救命啊!!”
话一出口,他腰间一痛。
一柄匕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没入了他的腰腹。
洪锡儒双眼因惊恐而瞪圆了。
“你...你...”
因为疼痛,他连说话也不利索了。
喉间一股血气涌出,他竟生生呕出一口黑血。
樵夫眼看自己已经得手,当即冷笑一声,再要往洪锡儒胸前补一刀。
洪锡儒绝望地闭上眼睛。
心中懊恼:刚才就应该听从了那个黑衣人所言,合作...
眼睛闭上了好一会,预期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反而是那铁钳似的用力抓住他手的大手被卸了力道,洪锡儒一时之间没了支撑点,伤口一痛,直直跌坐在地上。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洪锡儒不看伤口,也知道自己伤得多严重了。
要命的是,他的腰间还有一柄嵌入血肉的匕首!!
头昏脑涨,一时一口气没提上来,洪锡儒竟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还听到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满是惊恐地叫了一声。
“诶诶诶,你先别晕过去啊...”
...
一觉睡下来格外漫长。
洪锡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破庙之中。
而天色尚未变亮。
是做梦了吗?
他眨了眨眼。
正要坐起来,腰腹部的伤口扯动,他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晕过去之前的记忆再次袭来。
他顾不上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处,手脚并用就要爬出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