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有诈,傅景荣在取下了那一把精致的小锁以后,警惕地后退了两步,用剑鞘推开半拱起来的盖子,手还做了一个格挡的动作。
盖子应声打开。
没有暗器。
傅景荣缓缓凑近。
发现匣子里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都是一些小玩意。
一个针脚粗糙凌乱的香囊、一个雕工粗糙还带着倒刺的小木人、一支通体雪白却断掉了的男款玉簪、一颗菩提子、一个平安符、一支下下签,一角衣料...
林林总总,足足有二十多样东西。
东西有的只是一片碎布或者是一小块边角料,有的...
更像是失败了的半成品或者是没有做好的成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小姑娘要送给心悦之人的东西。
此时此刻,傅景荣心塞不已,骂了自己不下十次。
明明她都说了要烧掉,他为什么就要这么手贱打开这个匣子?
在她不提起她对顾修衍有多痴迷的前提下,他还要去翻看她的过往,这不是上赶着找虐吗?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一把火把这玩意给烧了的时候。
易帜去而复返。
“世子...苏姑娘后悔扔了匣子,这会知道匣子还没烧掉,在找丫鬟把匣子捡回去...”
后悔了?
傅景荣咬牙切齿地朝易帜扔出了那一把已经被拧坏了的锁,“...你遣那丫鬟回话,匣子已经毁了,东西也被人抢光了。”
坏锁重力十足,穿透了门纱,易帜堪堪躲过“暗器”,知道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再多问,生怕再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
等到易帜离开后,他再冷着脸把散落在匣子四周的东西一点一点地重新收回匣子里。
重新阖上盖子的时候,他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最后还是唤来了易帆。
“你去找个工匠前来,本世子要打造一把用内力也拧不断的锁。”
到底也是她的一腔真心。
烧掉了可惜,看了心烦,干脆锁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而苏岁安在听到下人的汇报以后,也没有继续纠结,不声不响就把事情揭过去了。
...
驻扎边境的苏康跟定北王一同回京,洛京百姓事先并不知情,等到他们奔走相告以后,走在最前头的进京队伍已经到城外不足十里的地方。
城外百姓一路跟在一旁,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
而跟在定北王身后的苏康眼眶发黑,脸色沉沉。
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致。
若是有熟悉苏康的人,定能一眼就能看出此时苏康的双手正紧紧抓着马缰,似乎在极力强忍着某种冲动。
这是他耐心即将告罄的前兆。
偏偏在这种时候,还有不知死活的百姓在一旁用调侃的语气提醒苏康。
“苏将军,你家要变天了。”
“你的妻儿被赶出了昌平侯府,现在都搬出去京郊居住啦。”
“前几年苏将军回来一直都给昌平侯府的主子爷们谋官职,这次苏将军这次回府,是不是该轮到给昌平侯府那些大姑娘找好人家啦?”
随着越来越靠近洛京。
这个像雄狮一样的男人反而有点想要抗拒进城的冲动。
就在即将要进宫面圣之际,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朝傅淮开口,“王爷,下官戍守边城多年,只怕家中妻儿久侯,不知...”
傅淮头戴重甲,日光投射在重甲之上,落下一大片阴影,遮盖了他脸上的神色。
“不过只是报个平安,本王等得,陛下亦等得。”
这样的话,也就只能从傅淮的嘴里说出来了。
得了应允,苏康脸上露出了这些天第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