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祺顺表面的态度十分强硬,可是心中已经开始犯了嘀咕。
以往,只要他一收笑容,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大事情,只要他暗示一下已故的老侯爷跟老侯爷夫人,苏康总会无底线地让步。
没想到,这一次,苏康不仅对他的不满视若无睹,还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大哥认为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了。”
苏祺顺一噎,不死心地看向他,“难道,你也要像你的妻儿一样,打算不要昌平侯府了?”
“我要不要,很重要?不是你们一直说我是沾了昌平侯府的光,担心我常住昌平侯府会把你们的福气都住没了吗?”
第一次,苏祺顺被苏康反问的话噎得半个为自己辩解的字也说不出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什么意思都不重要了,”苏康轻声打断了苏祺顺的话,“重要的是,大哥主动说了我打算不要昌平侯府,那我如你所愿,不要就是。”
说完,苏康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苏祺顺气急败坏地走到苏康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当年若不是我父母,你以为你怎么能有今天?”
此时的他,还哪有半分刚才那副好兄长的模样?
连胡子都因为他的激动而吹得一吸一缩的。
苏康本来就比苏祺顺高半个头,被苏祺顺挡住了去路,没有半分着急,反而缓缓俯身凑到苏祺顺耳边低语,“那按照大哥这么说,我还要再报答老侯爷跟老侯爷夫人的养育之恩?”
男人的声音冷如冰刃,落在苏祺顺的耳边,让他无端打了两个寒颤。
再一次,苏祺顺感受到了这个“弟弟”的巨大变化。
他真的变了,变得冷酷无情...
可是那又怎样?
元国向来以孝为先,光是昌平侯府将苏康养大这一条,就足够将苏康一辈子压死。
“难道不是吗?”有了“养育之恩”的底气,他色厉内荏地接着苏康的话说下去,“当年,你只是一对老农夫妻的孩子,若不是有我昌平侯府一直收留,你以为你一个泥腿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苏康笑了,连语气都没有半分波动,“是吗?我当真只是一个泥腿子好了,现在泥腿子醒悟了,觉得配不上你昌平侯府,想要离开,可以吗?”
“难道你还想飞上枝头不成?”苏康越是这样,苏祺顺越是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连语气也比之前急切了不少,“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把我昌平侯府的爵位换回来了就好,没有了我、没有昌平侯府,你苏康什么也不是。”
“是吗?”苏康笑了笑,不急不缓地继续开口,“可是,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块被火烧黑了的令牌,那是昌平侯府老式花纹的令牌,大哥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苏康的眼神着实锐利,苏祺顺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竟真的冒出了几分心虚。
“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什么令牌黑不黑,我哪知道你从哪里找的什么玩意。”
苏康看着苏祺顺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抬腿迈步就要离开,这一次,也许是苏祺顺失神还未反应过来,他并没有拦下苏康。
在经过苏祺顺的身边时,苏康停住了脚步,低声在他耳边轻语。
“我的来历清清楚楚,可是,大哥你的来历,就不一定了。”
苏祺顺一个激灵,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
他知道什么?!
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身边还哪有半分苏康的影子?
他的目光四处梭巡,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苏康的身影,此时苏康脸色如常,已经在回去宴席的路上,跟其他官员言笑晏晏地打着招呼。
苏祺顺的双手缓缓攥紧,死死盯着苏康的背影。
“苏康,我要让你后悔今日对我这个兄长的不敬。”
今日前来宫宴,他本就是有备而来。
他有信心,待到明日,苏康不敬长兄的事情,绝对会传遍整个洛京。
到时候,苏府等着被百姓的舆情淹没吧。
苏祺顺想着要如何报复苏康的同时。
赵清婉也没有闲着。
在皇宫某个没人注意到且被树荫遮挡的小角落。
她微微怔愣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蒙面黑衣人。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一些能人众星捧月地供着。
在昌平侯府莫名多了几个心腹也就罢了。
没想到那么些人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连在宫里也安排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