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的场景交叠。

同样的痛楚，同样的声音，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伸手想要攀附在那个抱着她的人的身上。

所幸，那个人的力气似乎也不能维持太久，竟真让她得了逞。

在她转头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那张漂亮得完全不像话的脸。

虽说她看不清上一世那个小太监的模样，可是...

那双多情潋滟的眸子，却出乎意料地带着一股熟悉感，与看她的眼神重叠在一起。

上一世，她似乎并没有对那个小太监道谢。

那...

在梦中，她总要好好对人家道个谢...

苏岁安几乎是没有意识地凑到了那人面前，鼻息交缠间，她感觉对方的呼吸比她还要急促。

“你怕什么？”

她迷离地勾起了一抹笑容，轻轻凑唇印上了他的唇，温软...

冰凉。

脑子里那个雾蒙蒙的场景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连带梦中那张朦胧的脸也变得立体了许多。

“小...容...”

喊出了那个名字以后，她的脑袋跟心脏位置都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全身的力气仿佛在那一瞬间都被抽走了。

在意识沉入深渊之前，苏岁安仿佛听到了那一声泣血的“岁岁”。

深渊之中，苏岁安的记忆破碎又凌乱。

可是不管怎么凌乱，她依旧记得那一双潋滟多情，初时相遇却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眸。

最开始，两人相遇，似乎是，她被凌虐完，而他被其内侍虐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刘英让人把他们像破抹布一样丢在地上。

“两个肮脏不全的玩意，在清高个什么玩意？你们就应该彼此结为对食，从此腐烂在阴暗潮湿的冷宫枯井中。”

那声音尖锐、阴冷。

苏岁安至今听到，也心神颤动。

眼眸猛然睁开。

不再是冷硬散发着味道的被褥，也不是阴暗潮湿的大通铺。

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连晕过去之前的痛楚都没了。

一直白皙却充满力量的手臂还压在她的身上，手臂上，几个血迹干涸的牙齿印，正明晃晃地朝她诉说着她的荒唐。

苏岁安脸色一红，转头看向身边。

身边的人趴在床沿，鬓边发丝散落，眼底带着乌青。

显然，他没有睡好。

因为她的动作太大，他整个人惊醒，睡眼惺忪地再次把手塞到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岁岁，不要咬自己，咬我...”

苏岁安脸色一红。

伸手推了推他。

傅景荣整个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跳坐起来。

对上苏岁安的眼神，他的耳根难以抑制地红了。

“你...你醒了？”

苏岁安颔首转过脑袋，假装看不到他耳根发红。

“我渴...”

声音带着嘶哑。

傅景荣整个人如梦初醒。

站起来就要给她倒水。

奈何他趴了大半宿。

睡醒的时候，半边身子都麻了。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岁安几乎是本能地朝他伸手想要搀扶。

“小心。”

奈何她自己昨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头重脚轻的。

结果就是两人一同滚到了地上，苏岁安的脑袋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傅景荣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场捂着胸口闷哼了出声。

苏岁安头昏脑涨地再次倒在他的怀里。

在外头的易帆听到动静，立刻踹门而入。

“世子，你怎么...”

入目就是两人鬓发散乱地在地上抱成一团...

易帆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直接一片空白。

直到感受到一股凉意飕飕地从他脖子的位置传来。

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对不起，属下错了。”

他一边倒退着离开房间，还不忘把房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