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臣的反驳,他才堪堪回神,“此事如同定北王最初时候所说,疑点太多,暂且压下,回头让刑部的人细查。”
连什么线索都没有就让刑部的人细查?
那跟把这个事情完全沉下去,闭口不谈有什么区别?
其中一位大臣,与慕容虔、允王往来甚为密切,在明庆帝今天的态度出来以后,已经开始对允王说的话开始抱有怀疑的态度。
到底也是有所牺牲压了宝,慕容虔突然暴毙,对他来说,损失不可谓不大。
如今看到圣上似乎对于慕容虔的暴毙也是一种不咸不淡的态度,这让他忍不住心存疑惑。
难道,之前允王府传出来有意让三皇子继承大统一事,是空穴来风?
与那位大臣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苏祺顺。
在明庆帝变相将殿内“心腹”打发了以后,苏祺顺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养心殿。
随着几位臣子的离开,养心殿只剩下捧着人皮跪在地上还未起来的叶汗青以及傅明淮跟两名文臣。
拥挤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空旷了不少。
傅淮早已猜到明庆帝将他留下来是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下,他轻声开口道,“微臣还是觉得,三皇子的死过于蹊跷,这其中可能还会涉及到前朝余孽的事情...”
“不可能。”
明庆帝脱口而出。
“定北王,有些话, 可不能信口开河啊。”
傅淮垂首,从善如流地把话接过去,“那大抵就是微臣猜测的方向错了。”
明庆帝一噎,“朕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是真是假,把三皇子的尸体抬上来比对一番就知道了。”
“傅淮,你可知道你在与谁说话?”
“微臣这是在与皇上提出建议。”
傅淮从头到尾,对于明庆帝的态度都是不卑不亢,俨然在与老朋友聊天。
这种态度...
若是放在明庆帝刚登基那会与明庆帝沟通,明庆帝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是自从傅淮离开洛京以后再回来,明庆帝明显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化。
傅淮,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傅淮。
而明庆帝,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依靠皇后娘家才能站稳脚跟的新帝...
一股淡淡的硝烟气息无声在两人之间弥漫。
“大胆定北王,居然还敢提议把尸体抬到养心殿,这不是公然在圣上面前挑衅吗?”
傅淮淡淡扫了开口的那个年轻文臣一眼,“齐大人有这个时间,不如替皇上把皮肉上的地图临摹出来?”
年轻文臣不是旁人,正是最近被明庆帝扶持上来担任国子监祭酒的齐承。
也是元国开国至今最年轻的一位国子监祭酒。
除了傅淮跟齐承,剩下另外一名文臣以及叶汗青的目光都看向明庆帝。
似乎在等明庆帝下令。
明庆帝仿佛感觉不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看向傅淮的眼神暗了几分。
嘴上依旧挂着笑容,“定北王所言甚是,还不来人伺候笔墨?”
不多时,笔墨纸砚都上齐了。
“张爱卿、叶爱卿,你们都受了惊,就先回去吧。”
这话说出来,就等于断了张恩阳与叶汗青想要窥探藏宝图的念头。
纵然心中想要留下来“护着”明庆帝,可是耐不住明庆帝的眼神暗示。
只好双双告退离开了养心殿。
内侍的动作很快,齐承面前很快就摆满了文房四宝。
当他低头看到那一滩血淋淋的东西时,他是真的恨不得自己马上晕过去算了。
他只是一个文官,连刑官的边都挨不上,难道面对这些血淋淋玩意的不应该是刑部大理寺那边的人?
转念一想,顾修衍似乎因为犯了错,如今还在府上思过...
而且,皇上听说他私下离府闹出了大动静想要求娶苏康的女儿被拒绝,一怒之下,又下旨让顾修衍在府上禁足三个月。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即将袭爵的洛京高门官员掉份成这样...
如此一来,顾修衍被重新起用的概率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