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拿过龙案上的奏折翻阅。
殿中一片安静,只有地笼中银丝炭燃着的声响。
姜柚宁身形微晃,一阵阵的晕眩感袭来,骤然眼前发黑,整个人倒栽葱一样,斜斜地往一旁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她落在一个宽厚霸道的怀抱,并且以十分亲密的姿势坐在祁承御的大腿上,而她本能下环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皆愣了愣,温热的气息相隔极近,姜柚宁感受到臀下坚实有力的触感,双眼已离家出走,看都不敢看祁承御,原就烧得潮红的脸此刻快要滴出血。
这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幕,让一旁垂手而立的李公公吓了一跳,惊恐地瞪大眼,一脸呆滞,这...这......
祁承御感受到怀中的软玉幽香,情急之下,站起了身。
“砰”
“哎哟!”姜柚宁迷迷糊糊间四仰八叉地摔到了地上。
祁承御耳尖发红,点漆的眸底闪过一抹局促,冷斥道:“你这奴才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
如此投怀送抱,这奴才该不会真的觊觎自己吧?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头狂跳,慌乱得不能自抑,这奴才真是狗胆包天,这是她一个太监能肖想的?
姜柚宁这么一摔,一个激灵直起了身体,忙解释道:“皇上,奴才可能没睡好,身子有些酸痛无力,奴才不是故意……”
“朕看你就是故意的,朕警告你,不该想的,还是收起你那龌蹉的想法,别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可能的事,别妄想。”他沉声警告,抑制内心的浮躁。
往日与她发生过的一幕幕,此时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痴迷狂热的眼神,后两人又意外亲吻,她昨晚说喜欢自己的脸,再结合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一件件都充满了暗示,不是心悦自己,是什么?
姜柚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她妄想什么?什么龌龊的想法?她想什么了她?
“奴才该死,皇上息怒。”她丧着一张脸,不管他说什么,认错总没问题吧?唉……她现在就是一片海苔,那么的脆弱,已经无力反驳了。
听到这个回答,祁承御更是肯定了这个想法,坐到龙椅上,冷哼一声:“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你,起来吧。”
“谢皇上。”姜柚宁声音有点委屈,颤着身子站起,这个狗皇帝不知道在说什么,她又不是故意的,这么凶做什么?
过了片刻,她站着的身子,又开始微晃,妈蛋!该不会生病了吧?这精神状态看着也不像没睡好。
祁承御的眼睛虽是盯着奏折,但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她,见她一直摇摇晃晃的,不由得看过去。
这一眼,让他皱起了眉头:“你病了?”
她的脸好红,双眼迷离,整个人恍恍惚惚,看起来就是生病的样子。
姜柚宁摇晃了一下头,发现这一甩更晕了,抬手抚上额头,手心一片滚烫,随即开口道:“应该是吧。”
原来自己发烧了,看来烧傻了。
见她病恹恹的样子,祁承御冷醇的声线响起:“传御医。”
李公公闻言,俯身道:“是,皇上。”
这两人刚刚说的话句句透着古怪,他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呢?
他表情困惑地抬脚下了一梯台阶,被一声惊叫喊住。
“李公公...”
姜柚宁眼角余光扫到皇帝冷疑的眼神,不禁咽了咽口水,对他干干笑了一声:“皇上,奴才可能昨晚染了风寒,多喝点热水就好了。”
夭寿!请御医还得了,到时就不是治病,是直接要命,她可不认为现在与皇上的关系,他可以容忍这么离谱的欺君之罪。
“有病就治,喝什么热水?朕没听过喝热水能治病的。”他剑眉拧起,满眼不赞同,随即见李公公傻愣愣地站着,声音大了一些:“还不快去。”
“是。”李公公登时手一抖,快步朝外走去。
姜柚宁脑袋梆梆响,生出了穷途末路的无力感,此时只想抱头痛哭。
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关心她,眼下是她不想看病么?是不能看,看了就死的病,看毛线。
“皇上,我真的不用看御医,皇上要真的体恤奴才,就让奴才回去休息休息便好。”她想了想还是委婉地拒绝,否则等御医来了才是修罗场,没得救那种。
“嗯!你先回去,朕让御医去给你诊脉开药。”祁承御眸光带着几分审视。
不明白只是看个病,她为何如此抗拒?御医为皇家专用,给她一个奴才看病,是何等的荣耀,她竟如此不知好歹。
体内的高温烧得姜柚宁嗓子都快冒烟,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站不稳,再听到这话……
她的面色红中带黑,情绪惊悸之下,声量骤然拔高:“奴才都说了不用,不劳皇上挂心。”
祁承御的脸色极度难看,看向她的眼神蕴藏风暴,带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威压。
他是天子,纡尊降贵关心一个奴才,然而,对方却并不领情,还敢这么大声地吼他,看来是自己太娇纵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