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观南是这样好的一个人,聪慧又犀利,他自己发现了问题又毫不退缩地想要去解决那些问题,就算是需要一点时间也会一直等到戎州疫情结束才提出,谢观南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以尽量不对季熠造成伤害为前提的,甚至于这一次他还主动追到了西雷山上。那个谢观南想要找到的答案,如今出现了吗?季熠想问但又不敢强求,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对谢观南提出什么更多的要求了。
雨下了一夜,后半夜起虽然雨势渐弱,但直至天亮都还没有停下。夏日昼长,天早早就已透出微亮,但因为这雨的关系一直都没有更亮,这样的天气虽然对出行者多有不便,但对于在家补眠的人而言却又是极好的。雨水带走了暑气,天空将明未明,滴答作响的雨滴声敲得人哪怕醒着也会随时涌上几分睡意。
谢观南一夜好眠睡得很沉,但季熠醒来想先越过他下床的动作还是把他弄醒了。他俩同床一直都是谢观南躺在外沿,季熠多次争取都没有成功,谢观南好像对这点有什么执念,就算是后来他知道季熠的武功高出他很多,但两人之间的这个规矩始终没变过。
“躺下。”谢观南眼神惺忪、声音里带着点沙哑,但他抬手把季熠拦回去的动作一点迟疑都没有。
季熠把那只晃晃悠悠的手臂抓了下来,低声在谢观南耳畔道:“我去给你做饭。”
有那么一瞬两人脑内似乎都觉得这个场景特别熟悉,仿佛回到了早些时间他们住在这个院子里的那段日子,不论来路,不问世事。彼时谢观南还不知道季熠是“即墨熠”,季熠也不知道他们后面会经历那么些事,日子便只是日子本身。
谢观南抓了下季熠的衣襟,对方很自然就又躺回他身边,他们贴得很近,气息和眼神都缠绕着对方。谢观南摸了摸季熠的脸颊:“季熠。”
“嗯?”
“季熠。”谢观南又叫了一声然后不等季熠答应,自己先笑了出来,“好像很久没有叫这个名字了,就想多叫你几声。”
季熠跟着笑起来,伸手在谢观南耳垂上轻轻捏了捏,又觉得不够似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这个表达想念的说法他很喜欢。谢观南曾说过,他觉得当季熠开始使用这个既不冠父姓,又不冠母姓的名字时,他才真正决定成为一个主持着自己的人。
“嗯。”季熠也许久没有听到人这样叫他了,即墨熠属于很多人,但独独不属于他自己,而季熠本来不属于任何人,可现在他希望是属于谢观南的,只要谢观南喜欢,只要谢观南想要。
“季熠。”就像是为了强调他有多喜欢这个名字似的,谢观南再一次游戏般喊他,顺便把人抱进怀中,“陪我多躺一会。”
“你再多叫几声,我可真要犯困了。”季熠说着还真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他吻了吻谢观南的鬓角,放任自己的四肢与对方就这样交缠得乱七八糟,“这些日子我睡得不好,两个多月加起来都不如昨晚这一觉管饱。”
季熠眼下的乌青很能证明此言非虚,谢观南说他憔悴了也是因为这个,缺觉对季熠而言远比忙碌奔波的损伤更大。
“那再睡一会?”谢观南的手勾到了季熠的背后,轻轻打着拍子,相拥的肢体并没有因为缠绕得杂乱而让他觉得不舒服,反而因为这样让他有一种即使自己立刻睡得不省人事,也不用担心季熠会在他睡梦中离开得踏实感。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