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等于八个刻钟,等于平日正常上值的四分之一当差的时间。
谢观南觉得自己已经非常慷慨了,他允诺的可是连前后整理收拾的时间都算进去了,但这个清晨告诉他一件事,以后和季熠约定事情必须精确描述所有细节,以避免被这个精怪钻了空子。只要是有好处的事情,季熠往往是不在乎有脸没脸的,至少在他面前肯定是不在乎的。
哪怕谢观南不止一次抓着空跟季熠说,他今日还有正经事,可等他真的能摆脱季熠从房间里出来也已经是快晌午了。明明还比谢观南少睡了至少两个时辰的季熠,就跟吃了千年人参似的精力十足,云收雨歇时,两人浑身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纵然谢观南再怎么急着出门,也得同意先把自己这一身的泥泞洗了、换身衣服才行。
“你果然才应该是属狗的。”谢观南一边在浴桶中擦洗一边瞪他对面的人,为了节约时间他还不得不答应跟始作俑者一起浸泡在同一个大浴桶中洗澡,看着自己满身的红印无奈叹气,“说了别咬别咬,怎么就是不听?”
“我大你六岁,肖龙的。”季熠慢条斯理地赔着笑脸,说谢观南怎么连自己的生肖都要让给他,也未免太大方了。语气之轻佻比他在床上不遑多让,直到见水底对方的脚说话就要蹬过来了,才连忙告饶,“我真没用力。”
话倒也是不假,季熠在谢观南身上留下的只有红印,并没有牙印,他确实不是用牙咬的,奈何谢观南的体质特殊,就是轻吮也会留印子。平日里他的叮咛季熠也是满口答应的,但亲热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如今谢观南想要事后算账却也是迟了,哑巴亏他吃都吃完了。
本来是才睡醒,这一早上的折腾,皮肉留痕也还罢了,提前把几乎半日的体力都消耗了,谢观南在水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扶着浴桶的边缘让自己坐直一些。
季熠怕他真犯困了坐不住,想要换位置过去抱着他,谢观南赶紧睁大了眼睛把人推开:“别磨蹭了,我接下来真的有事。”
季熠见状又坐回自己那头,看着谢观南强打起精神的样子,内心多少是起来些负疚感,两厢情愿是真,但他索求过度也是真。之前两个多月都能忍下来,一个端阳节过的仿佛把他的定力都散光了,这次出去不过半月,就想人想得紧,事情一了,星夜兼程只想早一刻回来。他知道谢观南心软不会说再多重话,但到底是他做过头了些,于是收敛了嬉皮笑脸玩笑的腔调,主动问:“你把容霏带回来了?”
谢观南一愣,季熠是后半夜回来的,怎么就知道容霏的事了?又一想,这人终究也不是独自回来的,就算是半夜,庄子里总有人值夜伺候,看到是他怕是得连冯肆也要被叫起来,那他知道容霏在悦庄就不奇怪了,于是“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但其实把容霏带回悦庄这件事,谢观南心里是有些没底的,悦庄里其他人不知道容霏的身份,但容霏是否知道悦庄的主人是谁呢?他都没确认过这一点就贸然带了个生人来,好像也有些不妥,只是人已然住了进来,现在才想到这些也晚了,所以他抬眼看了看季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