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刘瑾则是又惊又喜。
他是个无根之人,一直把这个亲侄当做儿子看待。如果说侄儿能成天子,那江山岂不就是他刘家的!
听完老道的谶语,刘瑾心中不免躁动。但他没有将心事浮露到脸上,依旧淡定的说道:“道长说笑了,自古岂有宦官子弟能登九五。”
焦芳道:“督主此言差矣,宦官子弟夺取江山并非没有先例,魏武帝曹操就是宦官曹腾之孙。依下官看,督主之才不在曹操之下,如今正当开创一番基业。待时机成熟后,令侄再效法魏文帝取大明而代之,则道长之谶言可成也!”
石文义附和道:“属下眼里只有刘督主,没有朱皇帝。只要督主一声令下,我石文义这条命全凭督主驱使!”
张彩也道:“督主,皇上此次回京,对您的态度大不如前。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也应早做谋划!”
刘瑾扫了一眼三人,道:“这朝廷里的水比大海还深,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若仅是咱家掉下去倒也罢了,怕就怕整条船都翻了。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这条船不至于倾覆。”
石文义扬声道:“如今内行厂、锦衣卫都在咱们手里,京师三大营也都听从督主号令。要我看,不如孤注一掷,今晚就带兵杀进皇宫,宰了朱厚照那小儿,然后由督主当这皇帝!”
“文义啊,你什么时候才能看的周全一点。”
石文义急忙请罪:“属下是个粗人,脑子里只有一根忠于督主的筋。若那句话说的不对,还请督主责罚。”
刘瑾摆了摆手:“那三大营不是听我号令,而是听皇上号令。只因皇上宠信我,他们才听命于我。换句话说,如果没有皇上,我调动不了三大营一兵一卒。”
张彩道:“督主所言甚是,以咱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举兵造反,最好的办法还是智取。”
刘瑾疑问:“哦?怎么个智取?”
张彩细细分析:“皇上如今还没有子嗣,而他又是先帝独子,亦没有亲兄弟在世。也就是说,一旦皇上驾崩,朝廷就只能从外藩中选立新君。到那时,咱们就可以从中运作,选一个暗弱藩王入朝即位。然后督主再将大权揽于一身,挟天子以令诸侯,则可效魏武之事!”
在座之人不禁拍手叫好,皆对张彩的话表示赞同。
刘瑾也道:“尚质之计甚妙,不过怎么才能让皇上「驾崩」呢?”
张彩眉头紧皱,眼中隐隐放出凶光,从口中蹦出了两个字:“刺......杀!”
刘瑾沉思片刻,道:“皇宫大内戒备森严,那「大内七鹰」又整日跟在皇上左右,想要刺杀皇上,恐怕难于登天啊......”
石文义突然插话:“督主,朱厚照最近好像经常和那几个小鬼厮混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不把「大内七鹰」带在身边,咱们或许真有机会!”
“哪几个小鬼?”
“就是和他一同回京的那几人。”
刘瑾回想起当日在正阳门外受到的羞辱,脑海中也快速闪过了顾钦烽等人的样貌。
愣了半晌才道:“那姓顾的似乎是个高手,咱们可不能小看他。”
石文义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武功又能高到哪去。眼下是行刺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刘瑾陷入了沉默。
自朱厚照登基以来,他受尽了恩宠,也没有一天不活在恐惧之中。伴君如伴虎,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如今朱厚照已经对他产生厌恶了,这种厌恶转化成杀意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或许真如那道士所言,搏得一片江山出来!
想到此处,刘瑾终于下定决心。
“好!那就这么干!刘翰,你派人去苏州把陶行霜叫回来,就说我有要事吩咐。”
这时,沉默许久的焦芳突然开口:“督主,万万不可,此事不能交给内行厂的人去办!万一失手,咱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刘瑾点了点头:“嗯......此话有理,那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我有一位江湖朋友,或许能担此重任。”
“孟阳,你的江湖朋友还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