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烽拱手道:“大婶,我夫妻俩外出游玩,不成想被大雪所困。可否借贵府暂歇,待雪势稍缓我们便走。”
那老妇是个热心肠,见这两个娃娃如此可怜,赶忙将他们招呼进屋,进屋时还不忘用扫帚帮他们掸去积雪。
顾钦烽环顾一周,发现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
可即便如此,小屋仍然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屋内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几件家具摆放的整整齐齐,可见主人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忽而!钦烽的目光落到西面墙壁上!那面墙别无他物,只有一把宝刀悬于其上。顾钦烽很快就认出来了,那把刀是专属于锦衣卫的绣春刀!
他心中暗忖:“难道这户人家还与锦衣卫有渊源?”
这时,老妇人端来两碗热茶。二人赶紧接过茶,并连连道谢。
一口热茶下肚,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周身。顾钦烽两口便喝的精光,仿佛整个人都复苏过来。
随即开口询问:“大婶,晚辈冒昧的问一句,您家中可有人在锦衣卫供职?”
老妇应道:“我家老头子曾是锦衣卫千户。”
顾钦烽大为惊愕,不禁脱口而出:“堂堂千户,安居陋室?”
此话一出,顾钦烽顿觉失礼。
可那老妇毫不介意,只是淡淡说道:“世人皆当锦衣卫是飞鹰猎犬,里面的人肯定是无恶不作之徒。或许有人这样,但一定不包括我家老头子。他在锦衣卫干了半辈子,向来本本分分,从未冤杀一个好人,也没贪过一两银子。”
顾钦烽赞道:“别说锦衣卫,即便放眼整个朝廷,也没几个大叔这样的好官。”
“可惜世风日下,好官只会被小人排挤”
到头来却被小人排挤......”
唐铃不禁问道:“那小人是谁?”
老妇轻叹一声:“还能有谁,当然是石文义!自打他当上指挥使,把锦衣卫搞的乌烟瘴气。凡是他看不上的人,轻则罢官,重则下狱,一时间人心惶惶。我家老头子是个本分人,跟他既无交情也无仇怨,只因不愿与他同流合污,便屡屡遭他排挤。老头子心灰意冷,索性归隐山林,以耕种狩猎聊度余生。”
唐铃咧嘴一笑:“大婶不必懊恼了,石文义那厮已经死了!”
老妇大吃一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唐铃则顺着话茬,将刘瑾一党如何覆灭悉数道来。
老妇听罢,突然释怀的笑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您说的一点没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您家大叔是个好人,好人就会有好报。我再告诉您一件事,您一定更高兴!”
“何事?”
唐铃拍了拍顾钦烽的肩膀,道:“这小子就是当今皇上的义兄,他说的话皇上肯定会听。等我们回京就去替大叔伸冤,皇上一定会给大叔官复原职的!”
顾钦烽暗暗捏了她一把,警告她不要乱说。
老妇也对唐铃的话半信半疑,可那她毕竟不是山野村妇,表面上仍然颇具涵养。
“二位的好意老妪心领了,可我夫妇俩已经做惯了闲云野鹤,不想去当那劳什子官了。”
正当三人交谈之际,破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开,一个魁梧的身躯进入房中。
那男人容貌虽已沧桑,腰背却仍然挺拔,显然出身于行伍。他身穿一件裘皮大衣,腰悬箭袋,背挂硬弓,靴子上还插着一把短刀。其左手扛着一头野猪,右手拎着几只野鸡,看来今天收获颇丰。
男人一进屋,映在顾钦烽脸上的灯光就被牢牢挡住。他的脸陷入到黑暗中,眼神也变的愈发深邃。
老妇款款上前,一边给男人掸去积雪,一边询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积雪太厚,路不好走。”
听闻此言,顾钦烽猛地一激灵,一股热血瞬间冲上天灵盖!
还没等其他人未反应过来,顾钦烽已拔出宝剑纵身上前,并大喝一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