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防!”
随着令下,众将士纷纷设好防备,可那箭却怪异的很,仿佛如活物一般,能直直穿过盾去,刺死盾牌之后的兵士。
要知道,普通弓箭射程最多也就三四百步,这匈奴人此时也离他们有二里路,如此远的距离,李功成紧紧握住手中那一根箭,看着那雨幕中的丝丝黑气,“传令下去,将所有火药投出,后撤十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汉朝士兵一阵懵逼。
对面什么情况?
怎么炸不死啊?!
只见暴雨之中,那朝廷研发的“火药”仍能发出威力,可是那群匈奴竟没有被影响分毫!有的马在雨幕之中被炸成了血块,隔着那么远都能看见那血水如花绽放,随即又被淹没在雨中。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那马上的匈奴,竟毫发无损?!
那厮胯下的马都炸烂了,烂肉都被炸飞了,匈奴竟都跟没事人一样,失了马便用步子,握着弯刀跑的飞快。
“他娘的,撞鬼了?”彭奔朝着地上吐了口痰,匈奴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近在咫尺般,只听得压抑的吼声通过雨幕传来,照这样发展,他们估计还未开始撤离,就能被匈奴追上。
李功成紧握长枪,看着前方那诡异的敌军,下达了军令,“迎击!”
铁甲沉重,雨水遮蔽了视线,那匈奴大军如同无间恶鬼般呼啸而至,刹那之间,血腥味混着天地之间各种味道充斥在所有人的鼻腔,那匈奴右部,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勇猛异常。
不知为何,从无败绩的李功成没来由的感到心慌,雨水顺着他盔甲滴落下来,他翻身上马,执长枪,腰侧佩两把长剑,他一眼就看见了匈奴中的单于。
该怎么形容他?
一眼辨出那人是单于,除却那一身显眼的服制,便是他那双眼睛。
那眼神,太沧桑了。仿佛一眼就能将他们这群人看穿。
不,是所有匈奴!
他们的眼中散发着从未见过的东西,即便是隔着重重雨幕,即便是还有百八十步,在最前方的将士,已经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慌。
马蹄将积水践踏,沉重,肃杀,绝望,统统席卷在战场上空,匈奴的麟甲衣在雨中闪着暗淡的寒光,那大刀向着汉朝将士砍去,仿佛重若千钧。
一时间,死伤无数,痛苦的哀嚎在战场上不断的微弱响起,那群匈奴,竟如此狠绝,杀伐之声在每一个人耳中循环往复,那些被斩落下马的,头身分离的,亦或是被拦腰砍杀的,他们的残骸在地上睁大眼睛,只能看着阴沉的天空,看不到南方故乡的方向。
从他们脸颊不断滑落的,眼眶中盛满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水,最终那透明的液体,滑进已满两寸的积水中。
现在撤退已经是没有机会了,李功成刚刚将一个匈奴的长剑挑落,就看见那人眼中凶光毕露一柄弯刀出鞘,还未等李功成将枪捅出,那匈奴的弯刀就刺了过来,在此时,身后一柄弓已经悄然瞄准了他。
破空声响起的时候,一个人从马上跃身而起,扑在了李功成身后,那执弯刀的匈奴被李功成一剑封喉,他嗅着那与匈奴不同的味道,以及那沉重的砸地声,心中一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在他极不情愿的回头之后,看到的画面让他身形一震。
只见副将彭奔,仰在地上,胸口那支剑高高穿过胸膛,他朝着李功成笑着,汩汩鲜血染红了那一片积水,暴雨密集的砸落在他身上,他笑望着李功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李功成翻身下马,不顾不远处的匈奴,他直接将彭奔单手抱起,右手执长剑,冲着敌军挥去,模糊他眼睛的不是雨水。
正值此时,天边划过一道惊雷,狂风呼啸,那暴雨被吹的东倒西歪,北方的天边,不知何时聚拢了一团满是闪电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