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程野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出神。

他明白这人生中，有太多事不尽人意无法强求，可是道理他都懂，心底里却还是像时时坠着沉重的铁块，难受，又摆脱不掉。

刚才吴崎电话里已经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无论是一个月前，还是在他从他身边离开了的一个月后，都对吴崎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谁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删掉吴崎的联系方式，又是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煎熬了这一个月。

但事实证明，小丑永远都是痴心妄想的他自己。

也许，他应该离开的更远一些，让时间和距离帮自己走出吴崎带给他的阴霾。

也忘记这场虚假的恋爱曾经带给他的那些甜蜜幸福的美梦。

人难以放手的无非就是爱情里曾经得到的甜，和不甘心爱情里后来发现的苦。总以为会苦尽甘来，却最终连开始的甜都熬变了味儿。

程野不想和吴崎变成那样，那是他一生中第一段纯粹的爱情。无论是不是建立在欺骗和伪装之上，他付出的感情是真的，他体会过的快乐也都是真的。

他失去了，但是也收获了。

以后哪怕再遇到什么人，开始一段什么样的崭新的情感，有些第一次是永远也无法替代的。

他可以被淡忘，却不想去毁坏。

他不想再见到刚才电话里那样的吴崎了，最起码现在他还没有那样强大的内心，去见证那个人在自己心目中一点点粉碎的勇气。

他过去面对困境时总会对自己说，程野，你总要长大的，为了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为了你自己。

坚强去面对，一切总会过去的，没什么能打倒你，不过就是痛一点苦一点。

可这一次，他想对自己仁慈一点点。

放下手机，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客厅。

黎舜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剧本，他想走演戏这条路，和他父亲一样做一个演员。

“黎舜，我考虑清楚了。我决定答应查尔斯的邀约，签去他那边，然后去M国。

谢谢你这一段时间提供的住宿，房费我会转给你的。”

“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留在国内也可以继续发展你的音乐天赋，如果你不想待在启星了，可以和我一起签去我叔叔名下的盛华。”

黎舜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

他以公寓太大，一个人住浪费不如和程野合租的理由劝程野暂时住在他这边。

本以为还会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谁知程野原来已经在考虑出国了。

“查尔斯是FOX的经纪人，其实早在那次巡演之后，他就联系过我了。

我更相信他对于打造音乐创作类型歌手的能力，他更适合我。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也不是一时冲动。

总之黎舜，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谢谢你在我困难的时候给与我的帮助和安慰。

即使到了M国，也希望我们的友谊不会改变，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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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中，吴崎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

他头有点晕但是没有那么恶心，浑身无力的就好像是瘫在床上的一滩烂泥。

手上麻药应该是过去了，一跳一跳钻心的疼，吴崎觉得，或许自己就是被它疼醒的。

外面天只是蒙蒙亮，单间病房里很昏暗，另一张陪护床上睡着一个人，半张脸蒙在被子里，可能是哥哥请来的护工。

唉，自己受伤住院，竟然连个陪护的家人都没有，也真是让人心酸。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这一身伤就是让他哥给打的，气都快把他哥气死了，能给他找个陪护就算仁至义尽。

吴崎用手背遮住了眉眼，他只觉得身心俱疲，哪儿哪儿都疼。

刚才在梦里，他梦到了程野，梦里的程野知道他喝多了耍酒疯，还是跑来了包厢接他回家，回的却不是他们住的那间新公寓，而是那间并不宽敞的老旧出租屋里。

梦里不怎么真实，所以直接就帮他们省略了那该死的四层楼，两人一眨眼就已经躺在了出租屋的床上。

他借着酒醉跟程野道了歉，放下了强撑的自尊心，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哄他，还不争气的当着他的面掉了眼泪。

程野没有说话，但是一直搂着他，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温柔，一样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