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酿和郑安宁见几个孩子热闹过了,便催着送行李来的士兵卸车,顺便把东西都安置好。
魏恒不想麻烦嵇家再为他劳累一番,先开口道:
“郑姨,我会安排他们都安置好了,这您不用操心,不过我这些练武的东西要在院子里装置,下院铺的青砖就免不得要拆一部分,望郑姨同意!”
郑安宁自不会心疼几块青砖板,欣然答应:“你们随意安排就好,有事嵇灵可以做主的!”
“谢郑姨!”
郑安宁见这处没她事,便趁着这会儿随姜韵酿到酒坊串门子了,两人边守铺子边聊天。
两人全然没有在孩子们面前那般笑意盎然,各自沉默着。
郑安宁终是忍不住先开了口,“阿灵这几日慢慢好了起来,虽记不住事,但是能认人了。”
说着停顿一瞬又继续道:“我从前总盼着他能好起来,能像个常人般恣意活一番,可如今他在慢慢变好,我却没有想象的那般高兴。我的心像放在刀架上一般,一面为他能变好而激动鲜活着,另一半却像被凌迟一般煎熬着。”
说完眼里也含了泪光,望向一直沉默的韵酿,忧叹一口气。
“你看看你这些年活得什么样子,临到头了,怎么就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了,人人道酒坊家的姜老板长大了!稳重了!成熟了!”
“我却看你活得越发窝囊,全怨了那姜雁行!当年你招惹他干嘛!若不是他,你何至于此!”
姜韵酿这才有反应,转头看着好友灿然一笑,“你倒是脾性未变,一样的火爆,阿灵能长得这般,全靠有嵇鸣撑着,不然我可不要我家芳华便宜你家阿灵!”
郑安宁闻言狠狠瞥一眼满脸笑颜的姜韵酿,“你别在这里给我打岔,你什么心眼儿我能不知道?”
说完像是气急了别脸不看姜韵酿,表示愤怒。
“好啦好啦,郑家的小豹子何至于如此小孩子脾性,别等会儿叫我的客人见了笑话!丢了你民兵母老虎的威名!”
郑安宁被姜韵酿哄了一番,也歇了气性,她本就没有不想理她,只是气她事到临头还如此坦然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姜韵酿亦知郑安宁其实并未生她气,继续道:“安宁,我其实真没有多难过,你不必为我徒增忧伤。”
她拉过郑安宁的手,用她的温暖遮掩住自己的冰凉。
“我曾经很热烈地活过,那是我一生最珍贵的回忆,我从未后悔遇见他,也很庆幸他能喜欢我,很庆幸在他走后的十多年里能留下芳华陪着我,不至于我太寂寞。若说有什么遗憾的,也是对你和嵇鸣还有嵇灵,平白拖累了你们。”
郑安宁赶忙打断姜韵酿的话,“我们并不觉得你欠我们什么,哪怕嵇灵一生如此,只要能救回芳华的命,我们也是……”
姜韵酿摇摇头,“你们虽是嵇灵的父母,可到底不能擅自为嵇灵作出选择,我很庆幸很有机会弥补。你们真的不用为我担忧,我很好,这十多年来再没有好的时候了……”
芳华和嵇灵一起在嵇家旁观魏恒指挥兵士挖坑,填沙子,她实在想象到魏恒奇葩到这种程度,谁家搬家要搬两车沙子啊。
沙地中间按魏恒的指挥将长短不一的木桩立好,这木桩底削得整齐,但却并没有加任何稳固措施。
若在木桩上直接练习,身形稍有不稳就会摔倒,甚至脚下不稳,也会带着木桩跌倒。
芳华觉得若这木桩真如她所想,要站上去给个目标攻击,或者在上面练完一套剑法,那这木桩估计会是她往后习武的噩梦。
不想她这话却是一语成谶,下午魏恒便迫不及待叫她和嵇灵上去试试,绕木桩转两圈,这是魏恒所说的最基础的训练。
三十六根木桩错落在沙坑内,除了起步的木桩依次增高,其他相邻木桩高低不一,高度相差最大的甚至相当于芳华的大半条腿,以基本跳跃根本没办法移动。
而且移动的后坐力一定会使得木桩跌倒,想要完成第二圈就不可能了。
嵇灵自然也清楚其中关键,他站在芳华前面挡住芳华的去路,这木桩并不算低,摔下来不是闹着玩的。
芳华同样是犹疑的,“魏恒,你确定这个木桩不会出现危险吗?真的有效吗?”
魏恒尴尬挠挠头,“呵呵……说实话,我的沙钉阵只给军中将士用过,也有不少人视他为证明自己的挑战。”
声音逐渐低落,“但从没有信任过我的方法,他们只当我小孩子胡闹,陪我玩闹罢了……”
魏恒想极力挽回两人对自己的信任,直视两人的脸,认真承诺:“我的沙钉阵是从数百武学世家历代修行方式精炼而来,它绝对是锻炼身体控制力以及攻击精准率的绝佳方法。”
“你们不用担心安全,这个木桩对寻常练武人可能是有危险的,但是你们两个不同,你们的天赋决定了你们面对危险时自觉躲避危险的能力,也许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修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