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开完例会。
徐欥被时舒喊进办公室。
时舒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说要送给徐助理一块表,那就是要送给徐助理一块表。
她穿着黑色宽松的衬衫坐在人体工学设计的座椅上,身体微微后靠,手垫着原木材质的办公桌,沿着办公桌的案面推过去徐欥面前一个高级质感的木头盒子,清晰的的vacheron constantin品牌logo。
她敞敞亮亮地送他名表,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
她眼尾带着笑:“昨天说好送你的手表。”
如果说,在这一刻之前徐欥还对自己的决定有些迟疑,眼下,他看着摆在自己面前,比他年薪还要价高的手表,只想快速地和这里做一个了断。
徐欥捏了捏手中的牛皮纸信封,力道收紧。
信封里除了一封手写辞职报告,还有一张银行卡。
他查过双肩背包的价格,也知晓西装的价格,银行卡里的金额是用于偿还时总送给他的这些礼物的。
但眼前这块手表的价格并不在他目前所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对不起,时总。”徐欥垂着眼,没伸手接:“我想,我不能够再接受您赠与的礼物。”
“理由?”
徐欥以沉默回应。
时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脑袋上乖顺的头发看了一会儿,看似乖巧的徐助理其实也憋着股劲儿,他有他的原则,有他的倔强。
时舒没再勉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儿,他不要便不要,时舒收回手,点点头:“行。”
“那你说吧,要跟我谈什么事儿?”
她的办公室是极简主义的原木风格,空旷而色系简约,她坐着,徐欥站着。
徐欥刚要开口,就听到时舒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起来,他于是话到嘴边,改了口:“您要不要先接电话?”
时舒这才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好友夏章桃打来的。
时舒摁掉电话,对徐欥说:“你先说你的事儿。”
徐欥鼓起勇气递出昨夜辗转半夜后,从床上爬起来坐在书桌旁边手写好的辞职报告。
因为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和时舒萍水相逢,也未曾相处过很久,感情未至深时,是离开最果断的时刻。
“我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想要向您请辞。”
他这操作让时舒有些意外,但还不至于失态。
时舒平静地问:“理由?”
看着他递过来的牛皮纸信件封皮,时舒未伸手接过来,就任由他的手臂那样悬空屈伸。
沉默良久。
唯有不和谐的震动模式吵吵闹闹,烦了耳膜。
她轻嗤了声:“我对你不好?”
“您对我很好。”
她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清冷禁欲的金边眼镜下,藏着一双锐利而精明的眼睛,她似乎在说:
对你很好,你还要走?
徐欥深深呼吸后,停顿了须臾,直言不讳。
正是因为她对他很好,让他感受到了一些难以承受的负担。
徐欥说,他只是一个助理,他只想得到和总裁助理岗位等值的劳动价值所得,而不想获取除此之外的报酬和赠与。
他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她像是那种送他礼物,会考虑他到底做了多少有价值的工作,值不值得、配不配得上她在他身上投入的那种精明的商人么?
在他身上未曾考虑过任何利益的时舒,淡淡道:“我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
徐欥有一瞬恍惚察觉到她说这话时带了点儿淡淡的酸楚,很轻,像是幻觉一般,又消散不见了。
放在一旁的手机就没停过。
挂断了响,响了挂断。
挂断了再响。
时舒皱眉:“我接个电话。”
“在忙。”时舒接通电话:“晚点儿打给你。”
说完,时舒就准备挂电话了,从耳边移开手机的时候,她听到夏章桃在电话里略显慌乱的声音:“等、等一下,舒舒。”
夏章桃:“你现在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时舒反问:“什么样的事情算很重要?”
夏章桃想了想:“比如三个亿那样的。”
时舒看都没看眼前的人,回答电话那头:“那没有。”
不过就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年轻助理,在她这儿干了几天就要跑路罢了,不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多就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那你先听我说完,行吗?”
事有轻重缓急,时舒:“嗯,你说。”
夏章桃问时舒,今天有没有看热搜。
时舒说,没有。
她不需要亲自看热搜,她的助理会将每天的热搜新闻整理成重点后告诉她,节约她的时间成本。
而她的助理……
夏章桃显然也想起了她的助理:“徐助理呢?”
“他怎么当人助理的?难道说,昨晚……你们……他……升级了?”
难怪时舒后面没有回复她消息,原来是没有时间回复。
总裁就是总裁,总裁是行动派。
总裁就是快,搞什么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