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不是一个人来的。
同来的还有钟哲阿经阿宏跟阿福。
锦鱼没想到会惊动钟哲。
忙带着人迎到二门。
就见钟哲穿着暗梅朵的重莲绫, 头戴赤金梅花红宝冠,仍是十分华丽。仿佛这么多年,他只是多长了一把胡子, 别的都没有变。
锦鱼忙让人带阿宏阿福去跟浙哥儿他们玩耍, 把钟哲阿罗阿经三人迎到厅内, 坐下喝茶, 把事情简单说了。
钟哲听完,摇头长叹:“你这个姐姐……真是十年没半点长进。”
“这事也只是怀疑。还未经证实。我倒觉得……她不会这般傻啊?真送我一坛有毒的酒,岂不会一查就查到她身上去?!”锦鱼不解。
阿罗笑道:“这毒可多了。有的毒,三五年不发。或者发作时像中风,或像心疾, 或像吃坏了肚子,便是名医也瞧不出来。”
锦鱼忙问:“那这可如何查得出来?”想想却有些后背发凉,她忙打发人去通知景阳侯府等家, 若是有那羊羔酒千万别饮,便是敬国公府送来的东西也都先留着,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最好别碰。最多叫人笑话她杯弓蛇影, 总好过真的有人因此送命。
阿罗道:“自然查得出来。可不是我, 而是阿经去查。”
锦鱼更觉得诧异。
钟哲道:“毒药化在酒里, 确实不易查出来。不过只要阿经去搜一遍你四姐姐的房间。若是她有毒药, 定能找到。岂不是人证物证都有。”
锦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如今已经是三月底, 阳光明媚。
敬国公府是何等所在, 夜里进去都不容易,何况白天?
她想了想, 把刚才那张帖子拿了出来,递给钟哲:“你们府上可有接到这个?”
钟哲摇了摇头:“这倒不难。难不成我自己上门, 他们还能不接待我?不过我进不去内院,还是你带阿罗阿经去吧。”
阿经不开心地怪叫一声:“我堂堂一个都虞候,又要装女人了吗?”
他救驾有功,被封了个五品的官儿当。便是阿罗,如今也是五品的中使,王青云特赐金腰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听他这样怪叫,本来心情沉重的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事情便这样定下。
不过钟哲还是让阿罗去把敬国公府送来的东西,尤其是羊羔酒仔细查看一遍。
正查着,江凌回了家。
听说这事,顿时变了脸色。
锦鱼便跟他讲了钟哲的计划,江凌却摇了摇头:“敬国公府表面看着寻常,其实府里高手如云。阿经确实武功不错,可若是万一叫人拿住,这事反说不清楚。”他想了想,对钟道:“多谢三哥相助,不过……这件事,我来处置便好。”
钟哲微微一扬眉,便不再言语。
留钟哲吃过晚饭,待钟哲带着阿罗,阿宏阿福离开,锦鱼看了看江凌的脸色,便把孩子们下人们都散了。
卧室里只有她与江凌,她才拉着江凌坐在罗汉床上。
见江凌脸上仍是平平板板毫无表情,并未如寻常那样与她说笑,她便知江凌是真的有些在生气,只是她不知道江凌在生谁的气。
她索性脖子一歪靠在江凌的肩头,笑道:“当年你送我的兰花,倒有好几种颜色。每次开花时,我都猜不中是什么颜色。我可没你这般聪明,能猜中别人的心思。你若有什么不快,便说给我听好了。”
江凌耸了耸肩,想把锦鱼从肩上耸下来。锦鱼不依地又缠了上去,索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摇了摇:“你可是吃了好大一缸醋?!”
江凌这才怒了:“我吃什么醋?你当初明明是要去绿柳庄的,结果把孩子扔给他,便又跑回了京,也不跟我说一声,擅自进宫,差点儿送了命!如今也是如此,这样的生死大事,你不先派人来通知我,倒先去找他!还商议好了对策……”
锦鱼暗暗做了个鬼脸。这不叫吃醋什么叫吃醋?
当初擅自进宫的事,她其实已经跟江凌解释过好几遍了。可江凌还是过不了这个坎。
她当时没跟江凌说,一是怕江凌反对这事做不成。二是怕跟江凌联系,惊动了诚亲王,坏了计划。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江凌早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所以也觉得自己略有几分理亏。
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算兵不血刃地解决了,如今朝局安稳,她也没出事。
她仍是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错。
不过,她也明白江凌在别扭什么。
因为当初钟哲走的时候,她与江凌都以为,等他回来,必然会带回来一家子。
结果钟哲带是带回了两个喊他爹的孩子。可这两个孩子跟钟哲都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老友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