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情况还是相对乐观的。你俩有孩子，他也有亲职投资的意愿……”

陈凯西盯着罗曼质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罗曼忍不住插嘴：所以这个挽回课是百分百成功的吗？多久见效？不成功怎么办？

“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陈勉自己很省的，但跟我一起出去一定是打车，他说地铁上有味道，我那么香香，他不想我挤地铁。”

杨老师用目光询问陈凯西这是谁。

罗曼抿了抿嘴。

“这是我朋友。”陈凯西看罗曼一眼，示意她不要乱插话。

“我知道你觉得我中大奖了……可是罗曼，我没有不劳而获啊。”

“哦，这个课程是百分百包挽回的。我们接下来会全方位辅导你。一个是帮你拉高个人分数，二是帮你们提升感情浓度。前者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换一种打扮风格，比如你穿衣服的时候可以适当增加露肤度……你还可以去上一些舞蹈课，老公回家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那像后者的话，你要停止抱怨，不要传递负能量给老公，最重要的是：怀个二胎。”

“我嫁给陈勉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啊。我妈妈说没事的，她嫁给我爸爸的时候也是住阁楼里的，她说两个人只要心齐，最后都会有的。陈勉有哥哥，他爸妈一直在老家给他哥哥带孩子，嘘嘘出生到3岁以前，都是我妈帮我一起带的。”

陈凯西殷切地注视着老师，相见恨晚。

“我凭什么不难受啊？我又不是为了钱嫁给他的。我凭什么不哭啊？！”

“很多学员一开始都不知道怎么跟老公正能量沟通，我们也有微信代聊服务……回头我可以给你复盘聊天记录，既是授人以鱼，也是授人以渔。”

陈凯西嚎啕大哭起来。

“那万一不成功呢？你们会退款吗？”罗曼无视陈凯西恼怒的眼神发问。她觉得太有意思了，想着回去可以跟制片人说这个情节，看能不能用到剧本里。

罗曼朝那团黑影走过去，站到陈凯西身边，踟蹰了两秒，伸出手臂拍了拍她的肩。

“当然。不过我们还没有过不成功的案例。”

“我不知道你那么难受——”

“这个服务时间是多久？”

陈凯西走到餐厅里，没开灯，她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

“一直到客户挽回成功为止。”

罗曼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刚才不还挺理智分析的吗？”

“那不就等于拖着不给退款吗？”

“哦。”陈凯西背过身去往里走。

“您不用担心成功率的问题。”杨老师涵养颇好地没有跟罗曼纠缠下去，转头跟真正的客户陈凯西说：“挽回的时间有长有短，也取决于你们前面的隔阂有多深，但最后都是能化解的。”

“我电脑忘带了。”

“那如果客户折腾到一半，不想了，能退款吗？”

陈凯西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陈凯西忍无可忍，说罗曼你要不出去逛逛？

罗曼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陈凯西：哭得眼睛跟脸都通红，有几绺头发黏在脸颊上，毫无表情管理可言。

罗曼走后，陈凯西彻底垮了下来。

折回去的路上她骂了自己八百句多管闲事：陈凯西今天是真情吐露，或许明天又懊悔跟她说那么多，女人结了婚，只跟自己的丈夫是同伙，其余人再好都是看客，这个朴素真理她怎么又忘了。

“老师，刚才朋友在我不好意思说，我老公现在完全是冷暴力零沟通的状态，只有我跟他提儿子他才会回复我，还跟我说不要老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下去……我担心他会离婚并且拿走孩子的抚养权。”

半夜的别墅区打车不易，最近的车都要7分钟才赶到，罗曼穿着小猫跟的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半路觉得包有点太轻了，猛地想起，自己把电脑落在陈凯西家了。

“这个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我记录，我们会给每个学员做一个私人专属终生情感档案，方便追踪管理。”

想了想，罗曼决定再给陈凯西提供一点情绪价值：“至少你不必为生计奔波熬夜。你现在的痛苦，不过是悔教夫婿觅封侯。”心里想的却是，她之前还为深夜码字喊苦，现在却庆幸，至少这双手不会背叛自己。

“就是……渐渐没话说了呀。我们俩结婚有七年了。我毕业就嫁给他，我们俩感情一开始很好。买的第一套房子，是共同出钱，也写了我的名字。

罗曼摇头：“我明天上午9点真要开剧本会。”

我们很快有了孩子，他的公司也逐渐上了正轨，他就希望我专心照顾家庭。

到了凌晨一点，罗曼要走。陈凯西挽留说，你晚上睡这好了呀，客房里床单新换的。

大概四五年前开始，我们就不大讲话了。我问他公司的事，他说你不懂我还得跟你解释；我说点八卦，他说你能不能看点有营养的东西。我说儿子想你，他说儿子就是你的工具人……老师，我真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怕了吗？”

“那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关系恶化了吗？”

隔了有半分钟，为了让罗曼意识到事件的严重程度，陈凯西终于克服自尊心爆料：“陈勉去年也有过一段婚外情，他给对方的情人节礼物，是别人送我们的观影卡，每张里面储值500元，我之前放在茶几柜子里的。那两天我清点了一下，就少了4张。这种就属于我咬咬牙可以想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