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婆婆也在琢磨着这事情哪,许大夫人应了一句,感觉扶着许老夫人往许慕辰院子里走了去。
听着婆婆训斥三弟妹,许大夫人这才心里舒畅了些,等着大堂里的人散了,许老夫人“呼”的一声站了起来:“老大媳妇,咱们去辰儿院子里瞧瞧,看看孙媳妇都带了些什么嫁妆来咱们府里了。”
玉簪县主没带陪嫁丫头,没带管事妈妈,嫁妆倒是有不少,可都锁到了最后边那一排屋子里,上边挂着锁,钥匙她自己拿着了。
许三夫人说得十分尖刻,许大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时许老夫人很严肃的开了口:“既然是给孙媳妇的聘礼,你管她买了些什么?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跟那些小丫头子一样喜欢嚼舌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许老夫人与许大夫人透过那茜纱窗户往里边看了看,隐隐约约的只能看见一个箱子叠着一个箱子,根本看不出来都是些什么嫁妆。
门帘不住的荡来荡去,将外边一线阳光送进来又挡了回去,许大夫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门帘,脑海里还是儿子媳妇携手离开的场景,有些酸溜溜的,这时就听着许三夫人用讥笑的口吻道:“这次慕辰成亲,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呢?我看着昨日抬进府的嫁妆颇多,不是拿了咱们府里送过去的聘礼银子买了些被子鞋袜来充数吧?”
“除非让辰儿媳妇将嫁妆单子交出来。”许大夫人咬了咬嘴唇:“只不过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大妥当。”
许慕辰一掀门帘:“走走走,咱们两人过日子,跟她们有啥关系,我爱去哪里迎亲就去哪里迎亲,又不是她们娶媳妇。”
“你也知道不大妥当?”许老夫人白了她一眼:“人都已经娶进府了,你现在还到这里抱怨又有什么用处?算了,别想太多,以后好好教着便是,她身上虽带了些穷酸气,可毕竟年纪轻,好改,只是让她别太跟娘家接触,免得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回一趟娘家便又故态萌发了。”
柳蓉抬头看了许慕辰一眼,笑而不语。
“是。”许大夫人低头应声,只是心里犹自有些不忿,很想知道那些聘礼被亲家家里吞了多少。许三夫人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世间卖女儿的多得是,鬼知道那玉簪县主父母究竟打发了些什么!且不说就连陪嫁丫头都没打发,但凡给了些好东西出阁的,一到夫家,早就喜滋滋的将嫁妆单子呈给婆婆过目了,她这样藏着掖着还不是心中有鬼?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着后边许三夫人阴阳怪气:“难怪听说昨日是在义堂迎的亲,我还以为是有人误传,没想到却是真话。”
“蓉儿,可真是委屈了你。”许慕辰十分歉意,今日敬茶之事,全是他母亲挑起来的,他只觉心中羞愧,不知为何母亲会如此一反常态:“以前我母亲不是这样的。”
许慕辰松了口气,蓉儿就是大度,自己母亲有意刁难她,她却一点也没有生意见,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他站起身来,挽住了柳蓉的胳膊:“蓉儿,我带你去走走。”
“我又不是没有跟她相处过,早已了解她。”柳蓉嘻嘻一笑:“你别往心里头去,我真没多想什么,毕竟她是你母亲,跟我师父一样都是值得我尊敬的人,她一时间有些想不通,我也不会计较。”
柳蓉正盼着这句话呢,赶紧站起身来,朝许大夫人行了一礼:“多谢婆婆指点。”
“好蓉儿。”许慕辰抓紧了柳蓉的手,心中甚是宽慰,这事要是摊到那些小肚鸡肠的贵女身上,还不知道又会起什么幺蛾子呢。
许大夫人几乎要吐血,自己还想极力捂着这事情,没想到媳妇就直接说了出来,真是没脑子!她的手抖了抖:“媳妇,你跟辰儿出去走走罢,先去熟悉下镇国将军府的各个院子,以后就不会走错了。”
“我初来乍到,也该给各房送点礼物才是,好歹也要在你们镇国将军府住几十年呢,总得搞好关系。”柳蓉侧脸望向许慕辰:“你说,送什么才好?”
“我爹娘准备住到义堂。”柳蓉一本正经:“那里有不少可怜的老人和孩子,他们帮忙照顾着,也是一桩善举。”
“怎么还说你们镇国将军府?”许慕辰完全没有抓到柳蓉的重点,只在琢磨着“你们”两个字:“蓉儿,你这意思,还没将自己当成镇国将军府的主人哪。”
许三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柳蓉一眼,脸上有尴尬的笑:“世家就是世家,到京城买房子就是一句话。”
柳蓉也忽然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很歉意的朝许慕辰笑了笑:“这不是还没习惯么。”
“三婶娘,我爹娘很快就要搬到京城来了。”柳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许三夫人的话,她又不是不知道,许三夫人是个口蜜腹剑的人,那时候绫罗出去打探镇国将军府的闲话,搜了一大箩筐回来说给她听,许三夫人可没几个说她的好话。
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边去了,园子里干活的丫头们都充满羡慕的望着两人的背影,聚在一处窃窃私语:“虽然大少夫人长了一张跟先前大少夫人一样的脸,可大公子却完全是两种态度啊。”
“原来是隐居的世家。”许三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理解的笑容:“我们一直在想,怎么先前就没听过玉簪县主这个名字,难怪是外地人,唉,也怪可怜的,背井离乡的嫁到京城来,娘家人一个也没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