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卖批!让洒家去揍死这登徒子!”
苏阆然刚踏过门槛, 府里便传出一声叫骂,只见五六个府卫冲上去抱住一个巨汉,而那巨汉正红着眼朝躲在人群后面的秦尔蔚挥着拳头。
那巨汉力气极大, 眼看着府卫拦不住,苏阆然上去就是一个锁喉,在众人的惊呼中把那巨汉翻过来摔倒在地。
“有话说话, 怎么回事?”
巨汉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没挣动, 哼了一声, 道:“你们楚臣好无礼, 竟然趁着酒劲想对我们郡主下手!”
苏阆然看向一脸难堪的秦尔蔚:“秦侍郎, 你?”
秦尔蔚此时依然一身酒气,但也醒过来了,道:“我绝无冒犯郡主之意!一进那屋子便醉倒了,后面的事一概不知!”
他急着辩解, 可男人说这种话谁会信?
苏阆然放开巨汉,道:“此地乃陛下潜邸, 若查明是东楚失礼, 必会给尔等交代。”
他都这么说了, 巨汉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盘坐道:“苏统领, 你武艺胜我, 我花巧巧姑且信你,可此事伤及我西秦颜面,我们使节团好说, 西秦那边蜀王拓跋奎却是难应付。”
苏阆然自然是听鸿胪寺的人说过,西秦的蜀王仰慕素纱郡主多年,此次和亲是最为反对的人之一,况且其手握重兵,主持边境战事,若是此番落了口实,对外交着实不利。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转达给陆侯。”
打发了外面这群人后,苏阆然找人问道:“陆侯在何处?”
“好像在后院安抚素纱郡主,进去有一刻钟了吧。”
步子一顿,一丝无名火莫名烧了起来,苏阆然皱眉道:“她一个人?”
“自然是一个人。”
……妈卖批。
苏阆然脑海里不禁回荡起花巧巧骂人的话,所幸在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借把板斧杀去后院前,陆栖鸾就出来了。
除了衣袖上压出些褶子外,面上并无异色,出来了之后口气也是十分平静。
“查到什么了?”
“有眼线看到过一个挂着埙的人在南城出现过,但却跟丢了。”
“可记住他长什么样了?”
“我来之前,让画师带他去核对面貌了,这会儿应该画好了。”公事三两句说完,苏阆然又冷冷问道:“你和那郡主谈什么了?”
陆栖鸾转过目光,道:“就谈些怎么负责她名节的事,明天朝议的时候再处理吧。”
“没有别的?”
“没有别的。”
……和刚刚秦尔蔚的辩解一样苍白无力。
一路无言地去了雁云卫的衙门,陆栖鸾饱受背后寒气袭身,觉得这气氛实在谈不下正事了,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时,却见雁云卫的正堂前,面壁站着一个小孩儿。
陆栖鸾望去,只见是个仅有她腰高的小孩儿,站在院子里,肩头扛着一杆比他人还高的铁枪,单看那枪尖垂下的程度,便知这铁枪有多重。
小孩儿站在那儿,纵然汗如雨下、双腿打颤,依旧咬着牙没动。
苏阆然见陆栖鸾驻足,道:“堂兄的幼子,今年九岁。”
“才九岁?”陆栖鸾看小孩儿憋着一汪眼泪,可怜兮兮的,便道,“他这是犯了什么错儿了,要罚他站这么久?”
“他没犯错,堂兄说他想跟着我练武,我就告诉他我幼时就是这么练的,他就照做了。”
“天都黑了,练什么练。”
陆栖鸾到底还算有点人性,上去就帮着那孩子把枪放下来,倒了杯水给他:“傻孩子,站多久了,就不知道休息休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抄书都拿两支笔偷懒呢。”
小孩儿被陆栖鸾解救出来,咕嘟咕嘟喝完了水后,眼眸闪亮亮地看着陆栖鸾,像是认出了她官袍上的衣纹,抱拳低头道:“苏小临见过陆侯,不是我站得久,是小叔叔回来晚了,我才站到现在的。”
……有点可爱。
可能是长大了,看小孩儿总有些迷之母爱,陆栖鸾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道:“倒还是和你们苏家人一般老实,嘴倒是比你小叔叔甜多了,要不要来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