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地里的活最是累人,太阳又毒,钟文敏收到钟文姝信的时候又晒黑了一个度。
累得不行,钟文敏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耿甜扔下了一颗炸弹:
“我要结婚了。”
???
钟文敏的瞌睡瞬间没了,坐起身就着月光看着闭着眼的耿甜。
大约是钟文敏的目光太过炙热,耿甜睁开了眼,道:“那么惊讶做什么,结婚不正常吗?”
结婚是挺正常的,但问题是她天天和耿甜混在一起,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人有对象啊!
这是啥时候处上的?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不到一个月。”耿甜也坐起身,下巴撑在膝盖上,道,“再说我都二十了,不结婚干啥呢?”
“是谁啊?知青吗?”
耿甜摇摇头,也不管黑暗里钟文敏能不能看清楚,继续道:“隔壁屠户家小儿子你记得不?就他。”
钟文敏努力回想,记忆中似乎是有这样一个人,高高瘦瘦的,就是没想起人长啥样。
“什么时候结啊?”
“秋收以后吧。”耿甜叹了口气,“本想着下乡只是暂时的,早晚都能回城,可这一年一年过去,根本看不见未来。”
钟文敏也沉默了,她透过小窗看向外面的圆月,心里也堵得慌。
“文敏,我受够了成天做农活的日子,我的手也该是画画写字的,可是现在上面全是老茧。我才来了两年,未来还有无数个两年,我熬不下去了。”
耿甜不怕吃苦,怕得是吃苦还是过得不好。
若她生来如此,她或许不会抱怨,可她明明见过繁华。
“那就只能结婚吗?”也不知道是在问谁,钟文敏的声音很低,但房间宁静,足够耿甜听清楚。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只能结婚了。”
耿甜接到家里的来信已经有半个月了,兄弟结婚,姐妹嫁人,处处用钱。
明面上是抱怨,实则就是暗示,耿甜明白家里以后不会再给自己寄钱了。
钱呐,是个好东西,整个知青院就只有她和钟文敏能单建房子,不就是因为手里宽裕吗?
“而且越拖越没意思,趁现在能嫁给一个我觉得不错的,总比以后因为闲言碎语嫁人好。”
意有所指,钟文敏知道耿甜在说什么。
钟文敏想起下地干活时候见到的一个女人。
听来得早的知青说,那人也是老三届的知青,刚来的时候还好,水灵灵的大姑娘,长得漂亮,队上不少年轻小伙都喜欢,就是这姑娘眼界高,谁也看不上。
可几年过去,年纪越来越大,队上有些婶子的嘴巴真真是不饶人,一字一句就把人家定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最后的结果就是钟文敏见到这位故事中的主人公时,对方已经是队上人的媳妇了。
那人是个有孩子的鳏夫。
钟文敏沉寂在思绪中,耿甜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声音很小但一直在说:
“其实我对象挺好的,家里有不少壮劳动力,他爸又会杀猪,一年到头收入应该不少,我是城里来的,他们多少都会顾及我的身份,不会欺负我......”
傻姑娘,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那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