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蹲在洞角,突然间说话:“其实那个鬼我不用灭他,他之所以魂灵不散,就是因为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死,很快他就会不那么固执了,很快很快……”
鬼抓狂,十指叉进头发揪了会头皮,开始尖叫:“我没有钱,你给我,不给我就杀了你,老子本来就是强盗,绿风寨的山大王!”
同一时刻,山腰。
半夏弯腰,将那纸箱抱在怀里,又展开了她露齿六颗的标准式微笑:“要货可以,拿钱来换,只收现金不收支票。”
那只鬼捧着他的三十三厘米夜用,一路转圈,咯咯直笑。
“给我,这里面的,统统给我!”转了不知多少圈之后那鬼醒悟,指指纸箱,又忽一声荡了过来。
“太好了太好了。有了这个绑在腰上,我的裤子再也不会湿嗒嗒了!”
“当然干了。”半夏撇嘴,找东西想擦手上的血迹:“三十三厘米超长夜用,一百个吸水小枕头,能吸收七次潮涌,你当本公司的新产品是盖的么?”
这句他念了大约有上百遍,念到最后突然停了下来。
“不湿嗒嗒了,我的裤子干了,真的!!!真的干了!!!”确定这一切之后他又开始尖啸,不过这次是欢喜,欢喜得他开始在原地疯狂转圈。
绑在腰上!
时间又滴答过去,好像不再有东西湿嗒嗒落上他裤子,他感觉很干爽,三年一千个日夜以来第一次觉得干爽!
怎么绑在腰上,腰下面是他的腿啊,这东西怎么会穿过他的腿,横绑在他腰眼上!
鬼不翻眼珠了,等她弄完之后沉默,在原地不停兜圈。
他有些迟疑,更多的是害怕,小心地撕开那层卫生棉,手指头朝里戳了戳。
鬼很听话凑腰过来,半夏撇嘴,屏气忍受那刺鼻的血腥气,将超大超长卫生棉的干爽网面朝上,贴和住了鬼腰上的伤口,然后撕下纸箱的胶带替他固定。
软唧唧湿嗒嗒,他居然摸到了自己的腰,手指往里一点,还摸到了自己的肚肠。
“好了!”做完这些后半夏呼口气,朝鬼招招手:“把你的腰凑过来。”
为什么!
而半夏身后的那个男人依旧盘腿,双目似睁非睁,好似老僧入定。
他的腿呢,腰眼下面应该是腿啊,他怎么可能探到自己的肚肠!
鬼显然很好奇,显然没见过卫生棉,又在霍霍翻他的眼珠。
这个疑问一旦升起就不能遏止。
半夏又“靠”一声,打开纸箱,撕开一包超长夜用,开始一个个扯开独立包装,总共拿了六个,又一一翻开它们的护翼,将它们粘在一起,做成了一个超长超大的护垫。
难道,他真的没腿了?难道真的象别人说的,三年前他就被官府捉住,被腰斩了?
这所谓的神器居然还很钝,割了好半天才把胶带划开。
被腰斩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
半夏弯腰,把纸箱放下,一时找不到东西划开胶带,于是干脆捉住了半空那枚弯刀。
就像半夏所说,他终于不再固执,眼珠不再翻转、肉体急速腐烂,黑色的魂魄从头顶探出,只是一个角,却终于要离他而去…………
话是如此,可他的双手却开始回收,期待地盯着半夏,嘴里不停吐着潮气。
“亏了,早知道这里是宋朝,我那一箱夜用绝对不会只换一根金簪。”洞里的半夏还在嘟囔,头慢慢埋进膝盖。
“不可能。”过了一会他眼珠顿住,开始摇头:“我逼好多人替我弄干过,都不成,什么法子都不成,我的裤子只能干一小会!”
那叫宣夜的阴阳师还是不说话,看来神功没有大成。
鬼顿住,半夏在眨睫毛,而他开始翻眼珠,咕噜噜不停翻面。
就在这时半夏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绝对不该在半夜荒山出现的声音。
“鬼大哥。”她轻声,又开始扑闪她的长睫毛:“如果我能让你的裤子不再湿嗒嗒,你能不能原谅我说你死了。”
“剔嗒,一,剔嗒,二……”这听来是一个小孩在踢毽子,还边踢边数,不一会已经踢了十个。
就这一刻半夏突然有了主意。
半夏站了起来,朝宣夜望去:“你听到没有,这个……”
“我最恨别人说我死了,除了恨裤子总是湿嗒嗒,就最恨这个!”嘶叫之中那手收拢,半夏清楚感到那些粘腻的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她手里的纸箱上。
“我听到了。”宣夜淡淡:“她终于来了,我这次上山其实就是找她,刚才那只鬼只是误打误撞。”
鬼试着往前了一点,一点后又是一点,最后终于贴上半夏,湿滑冰冷的手卡上了她颈脖。
半夏甩了甩胳膊,靠一声:“又是一只死了不肯投胎的……”
时间就这么滴答过去,然而神器和大师还在原处,一点也没有要收复恶鬼的意思。
“这只你对付不了。”宣夜跟了一句,温声但极其肯定。
鬼瑟缩了一下,显然对那把弯刀有所忌惮,不敢贸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