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句浮名伴此生,独坐云台中啊。”宜鸾扭捏地笑了笑,“我的寝殿就叫云台殿,我与太傅背后的事不便细说,但你可以细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宜鸾自己都没想到,随口的一句胡诌,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响。
原本众人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听见她这一宣扬,纷纷驻足回望,质疑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激动,“真的假的?三公主,你别不是在吹牛吧?”
宜鸾发现情况好像不太妙,她只是想刺激一下李悬子,没想把自己搭进去。
可现在否认,功亏一篑,李悬子正拿要吃人的目光看着她呢。她只得模棱两可地应对,“什么真的假的……要是不信,那就算了。”
反正她没有一口咬定,剩下的就随他们自己想象去吧。对于高高在上的太傅,学生们常带敬畏和艳羡,所以太傅有点风吹草动,大家比自己的事还上心。
有人说:“别听她唬人,太傅最是自矜,怎么会和她夹缠。”
也有人宁可信其有,“那不一定,没看见太傅近来对她不那么严苛了吗。上回迟到没打板子,今日作的歪诗,太傅还夸她写实。我就说,三公主什么时候在太傅面前如此有分量了,原来其中有隐情。”
宁少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点回不过神来,难道自己成了他们游戏的一环?
不不不,他不相信。
“一切分明只是巧合,你们想得太多了。”
“那独坐云台中作何解?明明可以坐爵台、坐瑶台嘛,为什么偏偏要坐云台?”越说越言之凿凿,“太傅用词之精妙,每个字眼都有深意。总之文化人的感情你不懂,就不要再作无谓的质疑了。”
宁少耘诧异地望向宜鸾,把她心虚的模样,自动理解成了羞赧。
清河郡主则嫉妒得要发疯,“太傅如何会看上你?长公主虽然身份高贵,但你才十七,太傅不会喜欢你这种少不更事的小丫头。”
宜凰又嗤笑,虽然她知道宜鸾在鬼扯,但不妨碍她借机刺激李悬子,“不喜欢年轻的,难道喜欢年纪大的?我听说王叔又纳了一房小妾,今年才十六岁。”
清河郡主调转目光虎视眈眈,“我家的事,又与你有什么相干?”
宜凰一贯那副拽样,不以为意道:“我是实话实说,你生气,随便你,反正我就是要说。”
“你……”清河郡主恼火得扬手,差一点就打下去。
劝架为主的宜凤这回拔尖了嗓门,“你敢以下犯上,王叔也保不住你!”
她们亲姐亲妹,蛇鼠一窝,果然一进华光殿就长了见识。
李悬子只得放下手,心里仍是愤愤不平,那眼神几乎要把宜鸾剜出两个血洞来,“我不信,定是三公主有意抹黑太傅。他诗中有你寝宫的名字,证明不了什么,三公主若是有胆量,就随我去见太傅,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去太傅面前对质,难道她傻了吗?
宜鸾扭过身道:“你是太傅的什么人?太傅与我,谁也不必对你有交代,更别说向你澄清了。”
这个时候得见好就收,忙招侍书的女官进来,把书和文房都装进书匣里,又转身喊少帝:“我与陛下一同回去。”
少帝道好,和她一起出了华光殿。
回去的路上,少帝犹犹豫豫,终于还是把话问出了口,“一会儿凌王世子,一会儿太傅……阿姊,你到底心悦哪一位?”
正是青春年少的姑娘,让人看不懂吧?宜鸾道:“我哪位都不心悦,你这十五年的阿弟算是白当了。”
少帝觉得费解,“那你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宜鸾道,“不想让李悬子和太傅好上啊,他们一好,相王与太傅就联了姻,那咱们岂不更被动了?我这叫釜底抽薪,声东击西……反正全是我的计谋,你不懂。”
他怎么不懂呢,他这位胞姐的心机,他可太了解了。想当年他不肯吃饭,只想吃肉,宫人和阿娘怎么哄都哄不好,还是阿姐出马,把事情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