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这其中的旁门左道,也就和蠢,货没什么区别了。
秦游对福根科洛尼亚还停留在他以慈善大使的身份登上杂志的那张照片,那时候毕竟隔着屏幕,饶是分辨率再高也看不出伪装在那张慈眉善目脸皮底下的丑恶嘴脸。
如果说福根的照片和加百利对比起来还有些许相似,如今凑近了看才发觉:如果一个称得上白月光,另一个只能算是衣服上的饭粘子。
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但秦游那一瞬间的确是这样想的。
这倒也不是他对加百利偏心,或者是出于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的鬼话,他自觉加百利还不至于在他心里被刷上这样厚一层滤镜。但这个叫福根的人往那一杵,实在像是个质量不合格的伪劣产品,还要露出虚伪的笑脸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肝乌漆嘛黑。
此时福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被交谈对象贬成了饭粘子,他笑容客套又矜持,恐怕除了交谈的对象没人能从中挑出什么毛病。他上前几步,在周围的狗腿子自觉侧身让开的道路中间,向秦游伸出手:
“久仰,久仰。”
秦游在心里冷笑,他一瞬间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会面必然是蓄谋已久,表面像是大人物屈尊到基层奖励人民群众,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把他给卖给这假面黑心狐狸了。
他不知道和这两人的同框在在场的其他人眼里简直可以拍成伦理大片,类似于嫂子谋杀亲夫,真实身份竟是丈夫的兄弟派去的卧底,这种电视剧也不敢拍的狗血剧情。
但尽管秦游内心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表面上却扮作一个被卖了还帮忙数钱的傻蛋,伸出手跟福根握了一下:
“您好。”
福根的手掌果然是养尊处优,比起加百利那布满了茧的掌心实在是天差地别。但秦游握在手里只觉得油腻,就如同摸了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触电一般地立刻收了手。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把内心的膈应显露出来,并且还顺着对方的话题从善如流的交谈下去。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简单后,秦游简直把臭脾气压到了极致,只觉得自己宛如火山口被生生堵住的一座活火山,拼命地抑制住爆发的冲动,还要伪装成一幅天然无公害的模样。
幸好福根再怎么不堪也是官面上人模狗样的人物,基本的情商还算健全,几句话聊下来只字不提关于加百利的事,从天南聊到地北,从地理文化聊到民生百态,甚至到最后关心起秦游卧底期间的生活,还真是把一个体贴下属的上级身份扮演到了极致。
周围野狼在内的壮汉竟然部分也是曼都灵计划的一员,七嘴八舌地在关键时刻迎合两句,倒也把这虚伪逢迎的酒局经营得非常和谐。
直到福根终于语气和缓地,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
“秦先生退役后,不知道有什么未来的打算呢?”
这句话混在他的糖衣炮弹中,极具迷惑性,幸好秦游跟他打太极的过程中一刻都没有掉以轻心,立即发觉了其中的陷阱。
但不等他开口把话茬子推回去,就突然听见一声近在咫尺的,玻璃在地面破碎开的声音。
这尖锐突兀的插曲顿时将整个和谐的局面打破了,
刹那间,所有人都僵直在原地,不约而同地看向声源处。
让他们反应过来的是莉芙的一声尖叫——
只见野狼正口吐白沫地抽搐着,翻着白眼瘫软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