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也多,寻不出一个穿粗布麻衣的,各个都穿着上好的料子。
媳妇娘子们还掖着一条小帕子在衣襟里,穿的袄儿裙子又显身段,走起路来分外妖娆,直让张小梅姐妹俩不敢乱瞟。
“我们好像两条土狗啊。”张小兰说。
她不自觉的把脏了吧唧的鞋面,往裤腿上蹭了蹭。
崔清河穿得比谁都破,却坦然得很,把长衫的袖子一甩。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土乎哉?不土也!”
惹得好几个路过的小姑娘频频侧目,然后被他的邋遢状吓跑。
张小兰:……好丢脸啊。
桂如月找到牙行,由一个人牙子带着去看院子。
其他人这才知道,她竟然是要租院子,都被她的大手笔惊到。
“娘,租院子要不少钱吧?万一这买卖做不成……”
“做得成做不成,都要租。”桂如月说。
她还有别的打算。
人牙子带着看了几套。
“嫂子您看,这前边一溜的铺子,后头有个院子,院子边上是厢房,又可以住又可以做买卖,很适宜。”
桂如月觉得不大满意。
“这铺子太窄了,我们不是卖香油卖点心的铺子,还得有地儿让客官坐一坐,吃一吃。”
人牙子便问:“嫂子是要开茶馆?面馆?”
“差不多吧。”桂如月含糊地回答。
人牙子又给介绍了一间:
“您看这个如何?前边的铺子大些,不过后面一个厅,厢房只有一间。您一家四口挤挤,也住得下。”
“住不下住不下。”桂如月说。
她是不打算来府县住的,可是这屋子她还有别的用处,一间厢房不够用。
最后终于看了个满意的。
铺子可以摆七张桌子,一个大灶。
厢房有两间,有个院子。
院子里头还有口井。
做螺蛳粉最是需要水,桂如月对这点很满意。
“就这个吧,多少钱?”
“一个月租金3两。”人牙子说。
默默听了半天的财务总管张小兰失声惊叫:
“多少?你再说一边!”
人牙子还是那个数:“3两。”
张小兰萎了,捏着钱袋子想哭。
这府县的东西咋那么贵啊,辛辛苦苦卖萝卜得来的钱,这不都搭进去了吗?
白忙活!
张小梅更是被吓到。
不论是当初在张家还是朱秀才家,过得都是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日子。
她手上的钱从没超过1两,揣着500文走在路上都怕遭人抢。
如今大喇喇听到一个3两,耳朵根子都震得疼。
娘这么生猛的吗?
可桂如月觉得还成,当即签了契约。
租金按半年付,一下给出了18两。
张小兰是万万没想到,她以为自己是来府县长见识,没想到来的时候钱袋子好好的,转了一圈,扁成两层皮了。
娘啊娘,钱留着是烫手吗。
咋又花出去了呢。
张小兰伤心得走不动道。
然而定了院子,桂如月心情很好。
她身上还有些钱,便带几个孩子走进一家布铺,给姐妹俩各选了两块料子,还给家里的张恒义和小丫也各选了一块。
姐妹俩起先不愿意破费,但手摸上那料子,便舍不得说不。
府县时兴的料子,跟街上的媳妇姑娘们穿的一样。
单是搂着,就觉得自己光彩了几分。
这铺子还有卖成衣,桂如月无意中瞟着一件,顿住了。
“掌柜的,劳烦给我取下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