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桂如月的回答却令他大吃一惊:
“用不着。”她说。
无所畏惧的双眸,先是看了满脸狡诈的阳掌柜一眼,然后与汉子对视:
“既然不租,我们今日便把租契毁了,赔银交割清楚,如何?”
汉子瞠目。
怎么回事,跟阳掌柜说的不一样啊?
阳掌柜不是说,这家人断不舍得放弃这铺子,他只需出来吓吓人即可吗?
阳掌柜的脸也沉下来。
这婆娘肚子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不信她们竟舍得这一桩红火的买卖,这定是虚张声势,赌谁先动摇罢了!
于是他暗暗朝汉子努嘴。
汉子却下不了决心。
要知道,他这院子地段也一般,能一下租出去两年,可不容易。
若桂娘子真毁了这契约,咋办?
他不但要给赔银,还断了两年租收,岂不亏大。
见汉子犹豫,阳掌柜恨他没有格局,也顾不上遮掩,两人光明正大咬起耳朵来。
“你愣着做什么,莫被这婆娘唬住!”阳掌柜咬牙切齿。
汉子嗫嚅:“阳掌柜,使不得,万一契约真毁了,我这赔银加租金……”
阳掌柜怒其不争,穷门小户的真是没见识,桂氏怎可能真毁约?
就算是毁了,她舍不下那买卖,过两天必定后悔,还是会回来求着再租的!
“你怕什么,我笃定她必租你这院子。”阳掌柜信心满满:“若真不租,赔银我来出,我还租你这院子两年,总成了吧!”
得了阳掌柜的准信,这下汉子放心了,先前的忐忑一扫而空,对着桂如月眉开眼笑:
“毁便毁,按契约,赔你三十两!”
两人满怀期待地等着桂如月脸色大变,然后跪地求饶。
结果桂如月干脆利落:
“好!”
就、就好了?
阳掌柜和汉子得意的神色还挂在脸上,登时僵住。
桂如月则快手将契约拿出来,放在桌上。
“那么,请把三十两赔银拿出来吧。”
汉子痴了,愣了,傻了。
不由自主地看向阳掌柜,眼神里尽是:
阳掌柜,你刚才说的,你来出这个赔银!
这时,阳掌柜已察觉事情不对,但他被架上了,还能怎么办?
只好安排人拿了三十两出来,并在心中恨恨地想:
这婆娘,稍迟定是后悔。
到时候即便朝他磕破头,他也不会轻易让她挂名,先让她把苦头吃个遍再说!
然后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汉子三下五除二撕了契约,也赶紧走。
他忙着去跟阳掌柜,补一份两年的租契呢。
桂如月快乐地笑纳三十两。
但张家其他人的心情,就没那么轻松。
他们没法接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经营得好好的铺子,就没了?
人满为患的螺蛳粉生意,就这样不做了?
还有好些街访,上午刚跟他们约好,明天还来吃呢?
心情好沉重。
“娘!”张小兰忍不住,眼中浮起一层雾气:“为什么啊……这螺蛳粉买卖,我还挺喜欢呢……”
“喜欢就继续做啊。”桂如月掂着三十两银子喜滋滋。
大伙愣住:
昂?继续做?
可铺子不都……
桂如月心情愉悦地安排下来:
“小兰,你找找人牙子去,就说我想要……”
“小竹,你去帮我送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