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义:……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影射了呢?
奇怪的是,那些鸡竟也听他的。
本来一只只怒发冲冠,被他这么一训,乖得像毛茸茸的鸡仔。
他还嫌弃张恒义只会闷声喂鸡赶鸡:
“万物皆有灵,鸡也是。毫无交流养出来的鸡,是没有灵魂的。没有灵魂的鸡,怎会美味?”
张恒义不搭理他,提着篮子去捡鸡蛋。
丁三义跟他身后碎碎念:
“依我说,此处风景优越,得天独厚,宜多陶冶鸡的情操,为鸡做心灵按摩,方可养出健康好鸡……”
他也不是空口说大话,竟随手摘了片竹叶,放在唇边。
尔后,悠扬的曲调在竹林里穿行。
原本有些嘈杂的山上,仿佛瞬间安静下来,鸡们静静聆听,鸟儿也不再扑腾翅膀,连猴子们都停下打闹的动作。
唯有天籁之音在风中回响。
张恒义怔然。
人才啊。桂如月心想。
待夜幕降临,丁三义回到张家,大家对他便和颜悦色许多。
“丁哥哥,你怎的那么会吹奏?”张小竹问。
如今世道,抚琴唱曲的不是簪缨世家,便是下九流。
张小竹好歹跟过赵老四,颇有些见识,便有意无意地探丁三义的底。
然而丁三义大口大口吃菜,像个没心眼的傻子,随口说:
“嗐,吹片叶子罢了,孩提时的玩意,不值得什么。”
张小竹锲而不舍:
“我听那曲子,不像是咱们容县风味,哥哥是哪儿人啊?”
丁三义更忽悠了:
“嗐,我走大江南北,什么曲儿都会吹,容县的我也会,改明儿吹给你听。”
主打的就是一个答非所问。
张小竹败下阵来。
桂如月坐在一旁默默围观,吃饭喝茶,不发一言。
丁三义好好洗过脸、梳了头后,越发显露出容貌之姝丽,堪称绝色。
这等颜色,桂如月见过不多。
再加上他的言谈举止,眼界认识。
绝非寻常之人。
桂如月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
一家人吃罢饭后,点起油灯,村长才从镇上赶回来。
他的表情有些不一般,把丁三义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最后,才将桂如月拉到一边,悄声说:
“张大嫂,这事恐干系甚大。我问了镇长,镇长也不知情,连夜差人到府县打听消息去了。如今人在你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桂如月听他这番话,反而心定了七分。
若镇长也没有消息,说明并非逃犯,定是其中有什么阴私,府县那头悄着把人放了。
看来,这小伙子来头还不小呢。
知道丁三义不会给她们家招祸,桂如月便放下心来,还安慰村长:
“有劳村长了。此事无碍,无须担心。”
然后她又留村长用了饭,酒足饭饱后,把他送了回去。
月儿已经高高挂上树梢。
丁三义在房门口踩着自己的影子,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他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