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夏一侧头说话,沈君牧就能听见。
沈君牧茫然,顺着她的话低头看地。
他还伸脚踩了踩,平啊,哪里不平了。
他在?府里住这么多?年,头一回?听人说他家地不平。
沈君牧陡然反应过来大夏应该是醉了,他才抬头,身边人已经站了起来,端着酒碗,迈着走一步停一步的步子,螃蟹似的,横着就朝沈琼花走过去?了。
沈君牧,“……”
季晓兮跟李钱抽了口凉气,完了。
“琼花啊。”
梁夏手搭在?沈琼花肩上?。
她一开口,饭桌上?所有的声音都没了,连九号嘴里的排骨都掉了。
沈琼花眼皮跳动,昂脸看梁夏。
梁夏深情低头看她,微微叹息,“琼花啊,你家地不平。”
沈琼花,“?”
所有人跟沈君牧刚才一样,开始低头看地,用脚试探。
哪里不平?
梁夏表示,“高一块低一块的,坐着都晕。所以?琼花啊,省钱不能这么省,地不平,人会摔跟头吹苦头的。”
沈琼花板着脸,硬邦邦说,“皇上?放心,我家地相当平,人也不会摔跟头。”
梁夏顺势坐在?沈琼花旁边,酒碗跟她碰碰,“来琼花,咱俩喝一杯。”
李钱抚着胸口。
吓他一跳,他以?为大夏要跟琼花称姐道妹了。
沈琼花看着她碗底的那点酒,再看看梁夏水蒙蒙的眼,一时无言。
她还没开始发力呢,梁夏就先趴下了,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醉就别?喝了。”沈琼花没端碗。
“那不行,”梁夏摇头,一脸认真,“就算醉了,这碗酒也得敬你。”
梁夏双手端碗,侧身看沈琼花,腰背挺直,声音清晰,“第一杯,我替大梁将士们敬你。”
“敬你数年如一日地付出,只为稳定军心,让将士们身后无忧。”
她抿了一口,然后打了个?酒嗝,扭头小声跟沈君牧抱怨,“……这酒好?上?头。”
沈君牧想拦着梁夏让她别?喝了,喝多?难受,沈夫郎却朝沈君牧微微摇头。
梁夏喝第二口,脸皱了一瞬,“第二杯,我替大梁皇室敬你。”
“朝廷待你不公,但你始终忠心,是梁氏亏欠天下,亏欠百姓将士,亏欠了你全家。”
“第三杯,我替我自己敬你。”
梁夏最后一句,说得有些?心虚。
虽然不厚道,但亏得沈琼花穷啊,才让出这么至真至纯的儿子,让她捡到?了哄到?手。
李钱说得不错,她八百个?心眼子,七百九十九个?装着朝政跟大梁,但剩下的那一个?,却满满当当装着沈君牧。
沈琼花顿了顿,本来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看着梁夏,难看了一晚上?的脸色,现在?终于慢慢好?看了,“皇上?别?这么说,这些?都是臣该做的。”
梁夏摇头。
没有人注定就该做什么。
“琼花啊,”梁夏端着空碗,特意把碗口朝下给沈琼花看,然后慢悠悠说话,还是那句,“因为地不平,所以?你们一家吃了好?多?苦啊。”
她那未过门的夫郎,连花都没怎么见过,可太苦了。
梁夏单手拍拍沈琼花的肩,半醉半醒,“不过不怕,朕在?呢!”
梁夏豪气地将碗底放在?桌面上?,清脆的声响,震在?人心头,“地若不平,朕帮你平。”
“朕会帮每一块不平之地,变得平坦。”
她要她的百姓,都好?好?活着。
至于沈府一家,梁夏拍着胸口:
“朕、朕掏小金库弥补你们。”
就当提前下聘了。
梁夏迷迷糊糊,开始画饼。
沈琼花听完这话,心里说不动容其实是假的。虽然不知将来如何,但就从梁夏目前的举动来看,她会是个?好?皇上?。
她沈家不图别?的,图的就是大梁安稳,图的就是脚下这片土地没有战火跟崎岖不平。
沈琼花感觉像是找到?了知己,怪不得小皇上?说她家地不平,原来是这个?原因。
“皇上?,臣愿帮您把大梁,变成平坦之地。”
沈琼花吃下这口饼。
“好?!”
其他人,“……”
大夏是醉了吧,是吧?
陈妤松狐疑,大夏确定不是装醉套路了沈将军?成功把“岳母宴”变成了“君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