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夜里山匪们要动手, 李钱根本无心睡觉。
系统见他略显激动,好奇问他:
[怕?]
那李钱的胆量也太小了,好歹也是个亡国皇帝啊, 竟怕一群小山匪。
李钱闻言一瞪眼:
‘怕?朕怎么可能会怕, 朕是生气跟震惊。’
他当皇帝的时候被蒙蔽了双眼, 能?看到的折子都是权臣们想让他看到的, 权臣们不?想让他看到了, 李钱是半分都接触不?到, 所?以他在宫里只当国泰民安, 直到城破国亡才?清醒。
重活一次, 直到出宫前, 李钱都没想过外面会这么乱。他以为朝堂争斗已经够惊心动魄了, 谁知外头还有?山匪拦路,前者玩的是心机, 后者直接劫财索命。
大梁还没出现乱世局面就有?山匪横行,那?他的王朝岂不?是跟大梁相同, 甚至比如今的大梁还要混乱。
李钱颓然?, 再次感慨自己不?是个好皇上。
系统见他一把年纪了情绪低落, 难得宽慰他:
[皇权不?下乡, 如果皇上不?拓宽视野, 真正能?看到的东西不?多,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李钱无言。
系统知道他内心愧疚难过,于是在他无言的时候, 轻轻“滴”了一声,提醒他:
[她们要动手了。]
李钱虽然?嘴上一口?一个“朕”, 实际上听见山匪们要动手的时候,还是动作飞快地拎起包袱抱在怀里, 警惕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手就搭在包袱里的盒盖上。
盒子里放着陈妤果送他的大宝贝,关键时候掏出来能?炸个响的,可保他性命。
虽然?有?九号在,李钱还是怕人?多刀快万一误伤了呢。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肩上背负着重来一次的机会,可不?能?枉死啊。
“皇上,”李钱对着隔壁的墙轻轻敲,小声提醒,“别睡着了,她们要动手了。”
不?怪李钱担心,他是真觉得大夏心一宽能?睡过去。
梁夏的房间被报春跟李钱夹在中间,导致她想多跟沈君牧说点话都要考虑会不?会被人?听墙角。
她还没洗澡就没坐在床上,只坐在桌边嗑瓜子翻翻当地的地志。
别小看这东西,上面不?仅记录着当地的气候地形跟交通,还记录了人?口?多少经济如何已经历届知府是谁。
沈君牧不?爱看书,待会儿要打架更没有?洗澡。他先是用毛巾浸水拧干后给冯朱朱擦身体,然?后就坐在桌边拿巾帕擦拭自己的银枪。
听到李钱出声,沈君牧楞了一下。
梁夏知道他楞什么,山匪们还算小心动作很轻,如果不?是有?功夫在身,隔着一层楼板是听不?到山匪们脚步声的。
而李钱一个不?会武功年过半百的大内总管却?知道山匪们要动手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梁夏缓慢眨巴眼睛,磕着瓜子看向沈君牧。
结果——
沈君牧根本没多想,他楞完继续擦枪,甚至还替李钱给出了解释,“李钱是够警惕的。”
不?愧是大内总管。
梁夏,“……”
不?愧是她的君牧,半分心眼也没有?。这要是换成陈妤松,当场能?分析出八百种可能?。
梁夏眼睛弯了一下,这也是她喜欢跟沈君牧的原因,和他相处干净纯粹,如处在春风竹林之?中,再乱再沉的心都能?慢慢静下来。
“你去?”梁夏看沈君牧,放下手里的瓜子,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说,“给未来君后一个立功的机会。”
沈君牧瞬间腰杆挺直,将?士般领旨,“臣定不?辱使命。”
他青涩年少的脸庞说出这般坚定慷慨的话,竟让人?不?觉得违和,甚至能?从他认真的脸上依稀看到沈琼花的影子。
沈家家风如此,忠君,爱国。
沈君牧看了眼梁夏,握着枪的手越发沉稳。
他忠君,爱国。
更爱君。
楼上没了动静,有?几个房间甚至连烛台都吹灭了,显然?已经熟睡。
冬燕脚步轻轻,挨个趴在报春跟艾草的房门上听了一遍,屋里半分声响都没有?。
药起效了。
至于梁夏那?屋,冬燕根本没当回事,小两口?新婚燕尔,晚上蜜里调油软声细语说话很正常。冬燕恶劣的想,两人?现在有?多柔情待会儿就有?多惊恐,切让她们再说几句。
她下了楼,楼下前院只剩门两边的两个灯笼,大堂更是打扫干净没人?走?动,瞧着像是入夜后要休息了,而后院里却?灯火通明灶烧锅热。
姐妹们都已经掏出自己的家伙什,全站在后院厨房门口?等指令呢。
冬燕走?到简曲身边说,“当家的,肥羊们都睡了,下手吗?”
“下手,但别伤着人?命,”简曲只贪财不?图命,“那?个白白净净书生气的给我绑上带过来当妻主,其余的打晕连人?带马车都扔官道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