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被围,一个也别想跑掉。
此事暂且不提,且说说三天之后。
铅州城内,杨家大宅。
“杨老爷,大、大事不好了。郑大人一家被血洗满门了。”侯管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地上。
“甚么事,慌慌张张的,快站起来。”杨温鸣把他扶起来。
侯管家站起来,拿袖子揩了揩头上的粉尘与汗水糅杂的黑灰。
他常在京师,帮杨温鸣管理两家布店、三家药铺,虽有五十多岁,却为人忠实可靠,贴心做事。
“郑大人一家被杀了?”杨温鸣无法置信。
“宰相吕回吕大人带了禁军,杀进了郑府,连丫鬟、婆子也杀了,没一个人活着走出来。”侯管家欲哭无泪。
“几家店铺还好么?”杨温鸣睁大眼睛,急忙问。
“老爷,都怪我没保护好,全被吕大人派人洗劫了。”侯管家低垂着头,“幸亏我到后院骑了一匹快马,否则根本回不来了。”
杨温鸣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那几家店铺,加上存货,要值六万多两白银。
就这样被洗劫洗劫一空了。
就是因为和郑大人沾亲带故,也受了牵连!
半晌,杨温鸣才说:“你觉得吕回会派人铅州抓夫人么?她可是郑大人的姊姊。”
“老爷,吕回那人可是地地道道的小人,他做事心狠手辣,报复心极强。我看,您和夫人还是先去南边躲躲,等过了风头,再回来也不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得对,反正铅州城内的几家药材铺早就转给别人了。即便吕回那厮派人来了,也无济于事。”杨温鸣端起茶杯。
“到南边去,老爷把金银全带走,留在宅子里,万一被吕回的人搜走了,便太可惜了。”
“这个早有准备,金银早换成银票了,拿起来方便。只是我们走后,你也不必留下守着宅子。那吕回找不到金银,会杀人泄愤的。”杨温鸣放下茶杯。
“老爷……”
“快把夫人叫来,我有话说。”杨温鸣面色凝重。
“是!”侯管家退下了。
不一会儿,郑夫人穿着一身藕色的拖地长裙进来了。
她的衣边上绣着云状的花纹。
“侯管家说话吞吞吐吐的,是否出了甚么事?”郑夫人虽老去,保养得宜,风韵还在。
杨温鸣知道此事无法隐瞒,只得如实讲了。
郑夫人听后,“哇”地一声哭出来了。
本来很擅长隐藏情绪的她,得知这个悲惨的消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了。
杨温鸣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只是找了一块布帕,递给她。
郑夫人拿了布帕,揩了泪水,接着又哭。
直到布帕全湿,她的泪水流干了,才怔怔地坐着。
“我们今日吃了晌午饭,就上路。”杨温鸣急切地说。
“也好,那姓吕的杀人不眨眼,甚么事都做得出来。那些银票还在么?”
杨温鸣从内室拿出一个黑漆木匣,打开后,只见里面放着一沓银票。
“好,我们暂且离开,以后再给兄长报仇雪恨。”郑夫人恨得咬牙切齿。
“贤儿、治儿的骨灰可要一同带走?”杨温鸣忽然想起来了。
“他们埋在城外的孤山下,姓吕的也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不会去。谁会跟死人过不去?”郑夫人冷眸微动。
“也是,也是。”杨温鸣连连点头。
郑夫人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
杨温鸣翻出了衣鞋,选了几样上好的,交给仆人打包装好,再放到马车上去。
至于那个黑漆木匣,他带在身边,吃了晌午饭,再拿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