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隐很同情车夫，喊他上马，坐在他的身后。

三人沿着官道，一路驰骋，在傍晚的时候，还没到嵌州城。

也实在是太困了，三人走到路边的树林里，把两匹马系到树上。

车夫很机灵，在草丛里打了三只兔子。

柳青隐拿出火折子，生了一堆火。

车夫把三只兔子剥了皮，用三根木棍木棍串起来，再把木棍插在火堆边烤。

天上的星星很亮，空气也很难清新。

大约还没到一个时辰，三只兔子烤熟了。

每人吃了一只烤兔子。

兔子肉烤得很焦很香，有的地方还有很多油渗出来。

怎么在树林里过夜呢？

还不是靠树躺着，或者躺在树下。

三人很累，躺下就睡着了。

半夜时，车夫被尿憋醒了。

他睁开眼一看，只见一条大蛇爬到了郑闺美的身边。

他站起来，捏住了大蛇的头。

大蛇扭动着，似乎要挣脱他的双手。

就在这时，郑闺美也醒了。

胆子比天还大的她，却也畏惧蛇，站起来，跑开了。

车夫大叫：“你把他推醒，叫他也走开。”

郑闺美跑到柳青隐身边，把他推醒了。

柳青隐不怕蛇，要过来帮助车夫。

大蛇的身体突然缠住了车夫，而且它的头还从车夫的双手上挣脱了，吐着红芯子，向他的脸咬去。

“可恨！”郑闺美看着大蛇咬了车夫，却不敢上前。

大蛇咬了车夫，身体很快松开了，溜下来，跑掉了。

车夫脸上流了血，没一会儿肿胀起来了。

“是你救了我，可我怕蛇，却没能救你。——我来去找草药，给你解毒。”郑闺美眼里的泪水像断线了的小珍珠。

“不、不必了，你们快走。这地方大概有很多蛇，你们留下来，凶多吉少，赶快骑马走。一旦蛇群来了，你们就走不了了。”在月光下，车夫的脸肿得像皮球了，颜色也由乌黑转为深绿。

“一定是中了剧毒，我来帮你吸出来。”郑闺美凑近了。

车夫把她推开，“我不行了，这毒扩散到全身了。你是吸不出来的，万一吸到你口中，也许会毒害你——快走。”车夫的眼睛被肿包挤得几乎看不见了。

“你有甚么遗愿么？”郑闺美哽咽了。

“只是我的复仇愿望没能完成，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愧对爹爹了。”车夫叹息道。

“你爹爹叫甚么，你叫甚么？我来替你报仇。”郑闺美哭声凄厉。

“我也帮你报仇雪恨。”柳青隐捏紧拳头。

“我爹爹叫秦复古，我叫秦砥柱。”车夫说完，挥手叫他们快走。

柳青隐去牵来了两匹马。

此刻，从四面八方，已有很多大蛇小蛇，吐着红芯子，发出“嘶嘶”声、

“快走！”秦砥柱说出了最后两个字，便歪了头，断了气。

柳青隐、郑闺美各自飞身上马，匆匆离去。

在他们身后，一群蛇淹没了秦砥柱的身子……

在寂静的夜空下，官道上奔跑着两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