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晌午,太阳光很大,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出了汗。
河堤的左边是沙滩,沙滩上长着芦苇等植物。
河堤的右边是盐碱地,走了十几里地,还是盐碱地。
“我下河去抓鱼罢。”山民自告奋勇。
“水太大了,下河危险。”郑博望摇摇头。
“我会注意的。”山民已经把长衫外套脱了,走到了河边,跳下去。
他下去的那个地方,是一个河流的转弯处,水流略微平缓,而且长着很多水草。
没一会儿,他抓了一条鳙鱼,扔上岸来,“先杀了,点起火来。”
然后,他又潜下去,抓了五条鲩鱼上来了。
大家都忙开了。
杀鱼的杀鱼,捡柴的捡柴,点火的点火……
等他们把烤鱼吃到嘴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每个人都吃得很饱。
郑闺美却注意到了山民腿上的划痕,破痕处流了血。
“这是水下的甚么东西划伤了,要不要我给你找草药敷上去?”郑闺美很关切。
山民却不以为意,扯了一把草,把血揩掉了,“没甚么,你看,血都没流了。”
肃王提出趁天没黑,早点往下游走,也许还能到达集镇。
郑闺美等人答应了。
四人走了二十里路,看到前面有几个溃兵,在河边打一个船夫。
郑博望跑上前,把几个溃兵打跑了。
几个溃兵叫嚣着,“你等着,我们去喊人来,灭你了这个老东西!”
“滚一边去,没廉耻的兵痞!”郑博望翻着白眼说。
船夫头发花白,老泪纵横,“幸亏碰到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郑博望扶着老船夫,“老人家,他们为何要打你?”
“我在河里打鱼,他们在岸上喊我,说要买鱼。我靠岸后,他们拿了鱼就要走。我不肯给,他们拿拳头揍我,还说要杀了我……”
肃王也很气愤,“这些挨千刀的兵痞,真该杀掉!”
老船夫揩了眼泪,“你们这要去哪儿?”
郑博望就说了要去下游,早早赶到下一个集镇。
“你们上我的船罢,若一路走去,河堤弯弯曲曲,要走到明日下午,也不一定能够到。”老船夫指着河边的一艘船。
“那……”郑博望看着肃王的脸色。
肃王颔首,“都上去罢。”
于是,众人都上了船。
老船夫拿着竹篙子,把船撑离岸边。
“我活了七十多年了,今年是最乱的。十天前,展州节度使麾下的士兵争着过江,大船装不下,把多余的士兵推到江里,淹死了好多哟。”
老船夫一边咂舌,一边摇头。
“那些天,我不敢吃河里的鱼……”老船夫拿着竹篙子,坐在了船首。
河流很急速,不需要撑船。
“别说了,我们刚吃了烤鱼……”郑闺美一阵犯恶心。
“别愁,我说的是五十里以外的下游,不是这里。这里的鱼吃了没问题。”老船夫抬起眼皮,瞅了瞅郑闺美。
“您可曾听说氐人要渡江?”肃王扬起眉毛。
“我听说过,但氐人生长北方,不习水战,缺少战舰,没能下江南。”老船夫捋着胡须。
“氐人彪悍惯了,过不惯江南吴侬软语的生活。就算来了,他们也会感到腻!”郑博望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