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祖母这么一走,又耽搁我一年,我还等着考中秀才娶亲呢!”张才明跟着吴氏进屋,一关门就开始抱怨起来。
吴氏瞪了他一眼道:“你再大点声说,让别人都知道你不孝!你看张君瑜多会装样子,你真是白年长他十几岁。”
张才明嘟囔道:“祖母压根也不疼我们,我有孝心也没处去,那小子年纪小爱哭,你不能拿他跟我比。”
“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中秀才,你爹可动了心思,不想供你读了,月前的六两束修还是我自己掏钱填上的,公中的钱往后可用不到你身上了!”吴氏点着张才明的额头道。
张才明一听立马着急道:“娘,我这临门一脚了,总不能把我拉回去吧,童生都考了好些年,怎么这就逼我马上中秀才啊,再给我两年时间,我必定高中秀才!”
吴氏叹气:“秀才算什么高中,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中举,你也用点心吧,再拖下去,亲事都不知道怎么找,高不成低不就的,你五弟的儿子都十岁了,你还没着落。”
“大丈夫何患无妻,等我高中,那地主家的小姐是排队让我挑,现在我就一个童生身份,人家都不正眼看我,我才不想娶村妇呢!”张才明拍着胸脯说大话道。
吴氏看他这德性,心里其实根本没底,可是又能怎么办,不盼着张才明,难不成还盼着张君瑜?
“明年你一定得中,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你要是再不中,我也没法在你爹面前替你说话了。”吴氏假意威胁道。
张才明早就不吃这套,反正每次都这么说,最后还不是给他交束修:“娘,镇上学堂的夫子教得不好,要是能去县里的学堂,那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准我真能高中!”
吴氏扶额头疼:“县里的束修又不是没打听过,最便宜的每年也要十二两银子,你爹要是知道了,这事可闹不清楚!”
张才明满不在乎道:“爹又不是不知道你有体己,娘,你不会不舍得给儿子花钱吧,这可事关儿子的前程啊!”
“你们爷俩一开口要钱就说我的体己,再有些银子,这些年也快给你用空了!”吴氏气恼道。
“娘不是还有不少首饰,到时候拿出几件来当,不就凑出来了。”张才明眼神扫过吴氏的妆台,小声道。
“你个没出息的,还打这主意,银钱可都给你花了,首饰我是要留给你妹妹的,你少惦记!”吴氏见他这样子,心里越发烦躁。
张才明“哦”的一声,往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压低声音道:“娘不是才从五弟那拿走了他的私房钱,怎么还跟儿子哭穷,读书是正经大事,等我出息了,给娘百倍千倍还回来。”
“你以为,月前那六两银子是哪来的,还不是从这处出的,你算算,年刚过完你就要了二两银子去买书,照你这么花,能花多久,考中秀才后又是一大笔花费等着,你不能总想着一次花尽,往后怎么办,你娶亲也是要银钱!”吴氏其实手里确实还有一些体己,压箱底的两张银票一直没舍得动,她得让张才明对银钱紧张些,否则多少都不够他花。
张才明有些丧气,家里没钱害得他在同窗面前也抬不起头,别人都是想去喝酒听曲就去,他得东省西扣的才能去一次。
要是能去县里读书,就方便去听莺儿姑娘唱曲,一解他的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