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叶和张娴儿冲李观山打了招呼,就快步回到屋里说话。
“我本来是要去还水瓢,但是我看到三伯去找祖母说话,我想到之前分家,三伯一直针对我们,祖母也不是他的亲娘,以前也见过他们关系有多亲厚,肯定是商量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我就悄悄绕到祖母屋子窗户对面的水缸后头。”张娴儿说得理直气壮,吓得牛柳叶直冒虚汗:“傻孩子,你三伯和祖母都是心思多又狠的人,你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你!”
“娘,多亏了我跟上去偷听,不然后面咱家就要出大事了,那时候就不是找我了,而是找哥哥们!”张娴儿正色道。
牛柳叶心脏顿时漏了一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他们是商量着要卖了你哥哥们吗?”
张娴儿咬着牙道:“三伯让祖母把两个哥哥带去县里,跟一个纸扎铺子签五年或十年契书,这样祖母就能拿到几十两银子,我们要是想把哥哥们带回来,就要自己付两倍赔偿金。那个纸扎铺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三伯就是想害得我们这一家再也立不起来。”
牛柳叶听得脸色煞白,只觉手脚冰凉发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君峰君江可是他们的亲孙子亲侄子啊!他们竟然想卖了他们十年,到一个不知是什么火坑的地方去!”
张娴儿紧紧握住牛柳叶的手:“娘,我们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就要防着他们,我有一个主意,既然他们想要钱,那就要让他们吐出更多钱。”
牛柳叶红着眼眶点头,不知为何,她看着张娴儿布满寒意的双眼,心里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她说的话。
夜深了,炮制药材的李观山耐不住困意回屋睡觉。
半个时辰后张才青带着张君峰兄弟回来歇息,看到牛柳叶和张娴儿都在等他们,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张娴儿说了晚上听到的对话,张才青努力克制住心口的怒火,握紧的拳头一阵阵发颤,抬手把惊得目光呆滞的张君峰兄弟揽入怀里安抚。
“别怕,有爹在,谁也不能把你们送走。”张才青自嘲一笑,原以为之前经历的痛苦已经是让他痛到麻木,没想到这仅仅只是开始。
“爹,这件事我们先不要去对峙,这招不成,他们一定会想其他主意从我们身上榨出银钱,既然这是个好去处,那就会有人被送去纸扎铺签契书,不过不是哥哥们,而是什么都要抢的那家人,我们只需要让这个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张娴儿想到了那两兄弟,如果是为了心爱的大儿子,大房夫妻应该会主动送走两个小儿子拿他们的十年来换银钱。
张才青立即明白了张娴儿的意思,既然想送他的两个儿子去,那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大房那两个小子,到时就算是火坑,该拿出钱去赎人的就是张家老宅,带来这个机会的张才俊和吴氏必然脱不了干系。
“爹,这两天你别让哥哥们离开你的身边,虽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动手,但是我们还是要有防备。”
“娘,找准机会,我们就要让大伯母和大伯偷听到这个消息,至于怎么说,我已经想好了。”
“我们谁都不要说漏嘴,要装作不知道,你们见到三伯和祖母,一定要和往常一样。”
张娴儿垂下眼睫,眼底的痛苦和恨意像化不开的墨,在那些人眼里,他们一家就像淤泥中的河蚌,要用刀挖空最后一块肉才会丢开,甚至要用脚将壳踩碎才罢休。
赵叶枫告诉过她一句话,危机四伏时,攻便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