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这天张才青带着节礼回来了,张才举期期艾艾地找他说了想借钱盖房的事。
提及赵婆子和赵富贵这些日子的诡异行径,还是得盖个结实的屋子,砌个院墙好防着点。
张才青表示赞同:“是该赶在入冬前盖个新屋,你们近来做活也攒了些钱,君康这小子干得不错听说也得了赏银,你们算算还差多少。”
张才举早已算了很多遍:“加上君康拿回来的和妍儿卖绣品存的,我们一共存了十七两有余,找你借个十三两,凑个三十两,也够盖个三间大瓦房了。”
“行,一会儿就把钱拿给你,这段日子多亏你们一家帮忙照应着盖房的事,这匹布带回去,给妍丫头做身新衣裳,确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得好好帮她相看个实在人家。”
张才青递过一匹鲜亮的细棉布,张才举一听是给张妍儿的,便连连道谢地收下了。
随即又犹豫地开口道:“老宅那边私下找了我几回,一直在说爹娘后悔了,君瑜现在也有出息,也是我们面上有光的事,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不想弄得一家人各一处的离心,家和万事兴。”
张才青似笑非笑地看着说话磕磕绊绊的张才举道:“那你怎么想?”
“我能怎么想,我都听五弟你的。”张才举这人就是耳根子软,面对张家老宅的软话就不知所措了。
张才青屈着指节一下下地敲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把大锤子打在张才举的心上。
“二哥,你觉得爹娘是怎么样的人?”
张才青的发问,让张才举不自觉地搓起衣角:“这咋说,就那样的人呗。”
“那样是哪样?”张才青追问道。
“爹严厉些,看重家里读书的,娘,也是一样。”张才举艰难地挤出这句话。
张才青叹气:“你要是看不清,就想想君康差点被卖到什么地方,妍丫头差点被嫁给什么人。”
张才举浑身一震,低垂下头:“我知道。”
“君康和妍丫头都不容易,你们做爹娘的,可别拖了他们后腿,要是你想跟老宅那边重修旧好,那就趁早把家分了,别挂累孩子。”
张才青心道,张才举就是太老实,一辈子让孝道绑着,好不容易逃了,那边绳子拉一拉,又过去了两步。
“五弟,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回去了,就这么过,面子上的光,我们也不想沾。”张才举急急忙忙保证道。
张才青摆摆手:“不用让我放心,我们各自管好自己的家就行了,我就是给你提一醒,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
这番谈话,让张才举原来被微微撬动的心思,又焊得牢牢的。
等张才举拿着布匹和银钱回去,张娴儿才从外头探头进来道:“爹,老宅那边最近窸窸窣窣地没停歇过,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别闲着?”
“张才明在县城里流连花楼,张君瑜搭上了富户的女儿,两个在外头读书的,倒没闲过。”张才青在县城里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张娴儿眼睛一转:“不如帮祖父找个小老婆吧!”
“噗!”张才青刚喝到嘴里的水,一口喷了出来。
“要是祖母忙着跟小妾斗,祖父沉溺温柔乡,那就没空来盯着我们了。”张娴儿眼睛放光道。
张才青无奈摇摇头:“你啊你,上哪儿看的这些,姑娘家家的,张口就来。”
“爹,你就说这个法子行不行吧!”
“娶小妾要花钱,你想出这个钱?”张才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