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打断了张德来的惺惺作态,旁边一位面色不虞的食客,瞪着眼拍桌而起。
“这里不是茶馆听戏的地,你们怎么让两个唱戏的进来,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店小二连忙上前安抚食客坐下,又到张德来这桌跟前道:“两位客人劳烦轻声些,我看你们也吃好了,冒昧地问下,你们谁结账呢?这会儿外头已经有客人在等位了。”
啊?张君瑜一听结账二字顿感不妙:“我二弟刚刚被你们叫走了,能帮我先把他找来吗?”
店小二摇摇头:“君仁小哥已经走了。”
张德来慌了:“他请我们来吃的,那把账记他那,等他下次来送货给你们结账!”
“对不起,本店概不赊账!”店小二提高声量道。
店中食客侧目看来,安夫子一家也看了过来。
张君瑜连忙道:“我们不赊账,这桌菜多少钱?”
“你们点了不少招牌菜,这桌算下来要七百二十文,明码标价,你们可以看看。”店小二递上菜单道。
张德来大惊失色:“怎么这样贵!”
店小二正色道:“在点菜之前我们就把标了价的菜单给您看了,要是觉得贵,我们也不会强买强卖。”
张君瑜身上根本没带这么多银子,张德来更没带多少钱,一时僵持住,面面相觑。
店小二面带疑惑道:“两位客人,难不成没带钱就来吃饭?”
“是君仁带我们来吃的,我是他祖父,他既然会给你们送山货,那等他下回来肯定会给你们结账的。”张德来辩解道。
店小二皮笑肉不笑道:“他可没跟我们说这些,一码归一码,您二位吃了饭就得结账,我刚刚听见这位客人是鹤丰学堂的学子,应该不至于在我们这赖账吧!”
店小二的话清清楚楚传进正要跨出门去的安夫子耳中,安夫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张君瑜。
这个学子确实眼熟,好像是叫张君瑜,还算有天资,自己也有印象。
张君瑜窘迫一笑,脑中飞速转着,怎么突然出这个岔子了,难怪他看到张君仁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
“两位客人,想好了吗?这账要怎么结。”店小二催促道。
张德来咽了咽口水,四周都是鄙夷看戏的眼神,他脑子一片混乱,索性一咬牙,往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就装作晕倒,躺在安夫子跟前。
安夫子一家惊得后退了一步,安夫人还险些绊倒,面带愠怒道:“这人怎么突然朝我们这边倒,要是撞到老人家可怎么办!”
张君瑜心下一抽,祖父怎么昏了头了,把两个计划混在一块用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上前解释:“祖父这几日因为家中出事忧心忡忡,我那二弟说好请祖父来吃饭,又不见踪影,所以他才气血上头,昏厥了过去。”
“你不必跟我解释,当务之急先送你祖父去医馆吧。”安夫子蹙眉道。
张君瑜将张德来半扶起,面色焦急道:“我一人也无法将祖父送去医馆,哪位好心人,能帮帮忙?”
说罢,希冀的目光看向安夫子。
安夫子还未开口,掌柜就走出来道:“既然是在我们店里晕倒,那我们帮你送人去医馆吧,你去找你家里人备好诊费,顺便把饭钱也拿上,我们在医馆里等你。”
话音刚落,来了两个体壮的伙计,把张德来背起,就往医馆方向去。
店内响起络绎不绝的赞叹声。
“店家仁义啊!”
“不愧是素菜馆,看来是有佛心助人啊!”
“这两人不付钱,店家还能伸以援手,大善啊!”
“......”
张君瑜干笑地跟掌柜道谢,一转头,安夫子一家已经乘着马车离开了。
这个局,算是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