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对赵叶枫的印象颇为深刻,年少稳重,见识不凡,还生得一副好样貌,就是有些孤傲,鲜少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李夫子,我敬你一杯。”张君瑜见李夫子的眼神飘忽去了别处,赶紧端起酒杯,把他的心思拉回来。
李夫子挡下酒杯:“喝得够多了,不宜再多饮。”
张君瑜面露尴尬,只得没话找话道:“听闻李夫子的女儿才名远扬,画得一手好画,受到了知府夫人的赞赏。”
李夫子笑着摇头道:“她哪里有什么才名,不过是夸大了说去,不值一提。”
“不不不,能被知府夫人赞赏,那必定是真才实学,李夫子教女有方,真叫人佩服。”张君瑜止不住地奉承道。
李夫子笑而不语,张君瑜绞尽脑汁又说起些学中趣事,试图让李夫子不觉得乏味无趣。
这时,吴甲子下来了,笑嘻嘻地走到跟前:“李夫子,今天圆月皎洁高悬,各位学子起了诗兴,想邀您上去点评一二。”
“这?”李夫子迟疑地看向张君瑜。
张君瑜僵硬地笑着,正要开口说,那一同去吧。
吴甲子立即出声道:“张兄,我们就请李夫子上去一会儿,你稍坐着,一会儿他们就回来,绝不耽误你的宴席。”
吴甲子都这么说了,张君瑜想上一同上去的话就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于是,李夫子被请上了三楼,张君瑜对着空荡荡的宴席,攥紧了拳头,赵叶枫肯定是故意的,这其中肯定有张君峰兄弟作梗!
好端端的庆贺宴席,变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张君瑜听着三楼传来的欢声笑语,一杯接一杯地饮下。
“君瑜,你这庆贺宴席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还剩这么多酒菜,还好我们来了,不然可就浪费了。”
张君瑜一抬头就看到穿得人模狗样的张才明和伸长脖子咽口水的张君义站在他面前。
“你们怎么来的?”张君瑜心中一咯噔。
张才明和张君义大剌剌地坐下:“坐牛车来的呗,你可真舍得,我都打听了,这一桌的酒菜得要三两银子,够家里头好几个月的嚼用。”
“花费多少与你们无关。”张君瑜冷冷道。
张才明翻了个白眼:“怎么无关,我可都知道,这银子是我娘给出去的,不就是考中了秀才,怎么?连叔叔都不认了?”
张君义掺和口舌之争,抓起不知道谁的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肉菜满满塞了一嘴,来不及咽下就继续往里塞,太好吃了,跟这些好菜比起来,张家老宅的饭简直就是猪食。
张君瑜看得额角青筋直跳:“你放下!我的同窗一会儿还回来,你们赶紧回去!”
张才明才不搭理他,荡了个干净酒杯,慢悠悠地开始品酒赏月起来。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来过酒楼,县里最好的酒楼他也是第一次来,果然气派,酒菜更是一绝。
张君义光吃还不算,从怀里掏出几张油纸,开始打包,汤汤水水端起来喝净,大虾元子、肥鸡肥鸭、羊羔野鹿肉,统统包起来,一桌扫荡完就去另一桌。
张君瑜拦也拦不住,猩红着眼,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狠狠砸在桌上,起身往三楼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