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峰兄弟仔细琢磨这句话,也笑了起来:“解气是解气,细想也可悲。”
“你们觉得京城可好?”张娴儿笑过后,认真问道。
张君峰等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牛柳叶苦着脸道:“我可盼着回去了。”
“我也累了。”张娴儿坦言道。
“那我们?一同回去?”张君峰语气犹豫道。
张娴儿支着下巴,叹气道:“我们的顾虑解决了,但是赵叶枫的劫难可还没过。”
“说得也是,再等等他的消息吧,如今我们心口的一块石头落地,便可尽力帮他打听消息,说不准也能像我们这样,突然有人顺手扫清阻碍。”
张君峰现在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世事无常这句话,在他眼中有了实感。
“嗯,再过些日子,他应该就回来找我们了。”张娴儿揉了揉肩膀,困意袭来,突然很想立即倒头大睡一番。
张才青看出张娴儿的困倦:“娴儿看样子是累了,去好好歇一歇。”
说罢,张才青夫妻俩拉着张君峰兄弟,各回各屋,其实他们也感觉到一阵倦意涌上来。
张娴儿更衣躺下,岁墨点了一支梨香松,放下帷帐,悄悄退出门外。
软和的被褥,淡淡的清香,入目是绣着花草图的软烟纱。
抬手拉下袖口,看着带着薄茧的十指,白皙纤长,不是整日劳作而肿胀的骨节。
缓缓垂下手,将身子整个埋进被褥里,被暖意包裹着,江底的刺骨寒意一点点消失。
眼皮开始酸涩,不知什么时候就自然地合上了,张娴儿沉重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
天色暗下,岁墨轻轻掀开帷帐,该用晚膳了,但看到张娴儿不似往日紧蹙着眉头的睡容,岁墨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门重新合上,张娴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阳山村里十里稻香,她提着一只藤篮走在田埂上,远处是张君峰兄弟在冲她招手,手里似乎抓着一只肥美的稻花鱼。
另一头,赵叶枫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他刚从镇上卖完猎物回来,迫不及待地想把得来的银子交给她。
回到家中,爹在院子里劈柴,娘端出刚做好的葱油饼,隔壁就是师父家,月泉姐姐抱着孩子,摇着拨浪鼓,师父和修仁师兄背着药箱回来,隔着篱笆,两家人高兴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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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娴儿这边的巨石落地不同,赵叶枫正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着眼前的菜肴,左手却在桌下紧紧攥拳。
视线不经意地扫向主桌方向,今日是仲非言次子满月的日子,赵叶枫已是指挥同知,得了邀帖,自然要前去恭贺。
众人言笑晏晏之际,三皇子带着长宁侯突然造访,仲非言自是不能将人赶出,只得请上主桌,小心应付着。
赵叶枫升迁得益于三皇子上书请赏,于理于情都应当上前敬酒,可当他将视线落到主桌方向,整个人都僵住了。
原来长宁侯是长这副模样,那时办学子中毒案子,长宁侯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今日是他第一次得见长宁侯真面目。
但这张脸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这副玩世不恭的容貌与那个雨夜中那张怨毒阴鸷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上一世暗杀他的幕后主使竟然是长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