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月光下,星辰闪烁。
海浪,潮汐,大海,山峦。
现代主义风格的庄园别墅耸立在山崖之上,华丽宛如宫殿。
门外绿草如茵,巨树招展,花卉娇艳绽放,宛若仙境。
若是在白天,不知道究竟会有多美,即便是深夜,依旧灯火通明,肃穆幽深。
在大门口,毫无瑕疵的大理石面光可鉴人,轻松的照出了一个叫做季觉的穷逼。
“别啊,季哥,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是最低调,最低调不过的啊!这都是我哥的私产!我都没来过!”
眼看季觉打起退堂鼓,陈玉帛顿时声泪俱下。
他一手抱着自己的猫,一手死死的拽着季觉:“况且,事到如今,我的和你的有什么区别,我的就是你的,伱的……还是你的!看在兄弟的面上,千万拉我一把啊,不然我回来做什么?”
倘若没有信得过的臂助,再华美的宫殿和别墅对他来说和死刑犯的囚笼有什么区别?
还不如继续躲在桥洞下面臭水沟里呢。
反正左右都是个核突的死,那不如自己找死死的还清爽点。
至少痛快。
眼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行宫级别墅,季觉就忍不住恨的后槽牙痒,一颗仇富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停不下来。
好多钱啊,真他妈好多钱啊。
“真能过这一关,什么都好商量!”陈玉帛已经看开了:“反正都拿不到手里,哥们分你一半!”
“别,千万别!”
季觉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审判,早已经和别墅一样站在悬崖旁边的那一颗良心已经开始忍不住跃跃欲试的想要犯罪了。
“钱什么的别提,就当为了你自己,不然我稍微行差踏错一点,你就没了,好吧?”季觉劝告:“咱们就当倒霉了,熬过这几天,往后的日子海阔天空,行不行?”
陈玉帛抱着猫,泪眼朦胧不说话了。
或许想起自己生死未卜的哥哥。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起那一笔自己注定留不住的钱。
便宜别人不如便宜一下兄弟啊我操!
季觉的思想又开始滑坡了,只感觉身旁的陈大少比小安好像还有诱惑力,后者只是长得好看,前者是真的有钱啊……金钱在渐渐地使我盲目。
尤其是只要绑起来,轻轻一榨,就能够流出鲜美多汁的联邦币来。
季觉的手已经有好几次忍不住往枪上摸了。
整个别墅里空无一人,就连原本的佣人都已经被遣散了,只有几个陈行舟的心腹天选者,还有十几个配了枪的保镖。
看上去简直就好像明面上的幌子一样。
实在要不行,住市里其实也一样,至少冲着钱来的苍蝇应该不敢在市里动用炸弹或者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倘若是季觉冲着钱来的话,说不得搞上几百斤炸药搞个导弹出来,再不济也来个自爆卡车呢是吧?
思想一旦开始滑坡,犯罪的灵感就止不住了。
如同泉涌。
倘若是我在此处收买一个内奸,那乐子可就大了。
偏偏陈行舟的心腹们在见过陈玉帛之后,大多数也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算知道接下来要保住老板最后一个亲人,那样子也不怎么上心。就算这时候拍着胸部呐喊‘忠诚’的人也没办法靠得住。
老板都躺在急救室里,身边还躺了个起码四十多亿的肉票,谁还能不动点歪心思呢?
内忧外患。
季觉的心都要操碎了。
妈的,怎么自己就免费打白工了?一点好处没沾上,麻烦反而一大堆……季觉只感觉气儿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踹陈玉帛这孙子两脚。
世界上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哥偏偏是陈行舟呢?
换个其他的省心的不成么?
而更要命的……
是季觉的课程。
他看了看,凌晨一点多,估计这会儿叶教授还没睡,他打通电话,吭哧了半天,“老师,我……”
“请假?”教授瞬间了然。
“对。”
“陈行舟那档子破事儿?”
教授再问,季觉无言以对,再然后,听见了她的声音:“也好,你搀和了,我也就不用再麻烦了……这回就算你出公差吧。”
季觉的眼角抽搐的停不下来。
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合着自己四舍五入,算是替叶教授出功夫了?就算甩手也不至于甩这么快吧?
至少把球哥给我不行吗?
很遗憾,教授半点没提,只是问:“请假多久?”
“大概一周?”季觉不确信。
再大的乱子,一周过后,怎么也该结束。
总不至于你们荒集一个内讧要打个两三年吧?大家日子还不过不过了?
荒集内不内讧不重要,但其他人的日子很重要,如果你们停不下来的话,大家也不介意帮你停下来。
所以按照季觉的估算,既然已经有了一周,那么再一周,应该也差不多了。
“好。”
教授挂断电话之后,季觉手机就不断的叮叮响,通讯软件上,好几兆的pdf扫描件一个又一个的砸过来,全部他妈的都是书库里的资料影印本。
很多都是孤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扫描的。
全都砸进季觉的手机里。
换成文字怕不是有个好几百万,只可惜,不是不费脑子的灌水,而是每个字都要煎熬脑浆的专业文献。
最后,是叶教授的通知。
【看完之后自己写心得,回来检查。】
季觉只感觉眼前一黑。
好好的炼金术课程,改函授了是吧?
怎么连请个假都不让人喘口气的……
可叶教授布置作业从来都是这样,能做做不能做滚,不存在做了一半勉强给你个及格分的可能,也没有商讨的余地。
他只能含泪接受。
当保镖还要学习,这保镖是不是当的有点太充实了?
他叹了口气,关掉手机,不再去看。
望向了窗户外面的海湾。
听从季觉的建议,陈玉帛将整个别墅最好的主卧位置让了出来给季觉,自己睡到了保姆间里去。
虽然多少有点占便宜的心思,但至少不用担心海上飘来一艘大船,然后一发大狙将陈玉帛肝脑涂地直接带走。
季觉看着落地窗外之外的海湾,还有隔着海湾相对的崖州城,灯火通明,无数霓虹明灭,看不见你死我活的厮杀和不共戴天的血仇。
闪烁的霓虹之间,好像有一朵爆炸的火光升腾,又迅速消失了,仿佛焰火。
黑暗平等的埋藏了一切,只有潮声回荡在寂静里。
“真热闹啊。”
季觉轻声呢喃着,无人回应。
角落里的沙发上,小安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可在这悠久的寂静里,季觉却有种莫名的恍然和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