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方孟敖作势要把方孟孟扔出去，窗外的方孟韦一下子紧张起来，方孟孟下意识地抱紧方孟敖，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直直看向方孟敖。“装可怜也没用，今儿是翻窗户，明儿就是上房揭瓦。”方孟敖说，“大哥，孟孟身体不好，你别折腾她。”方孟韦心疼地说，“你就是太宠她。”方孟敖半生气半开玩笑地说。　　　　“大哥不宠？”方孟韦反问，“这么个小坏蛋，我可不打算再宠着。”方孟敖说，“那大哥把我扔出去算了。”方孟孟不甘示弱地说，“省得我在这里碍眼。”想着郭晋阳那边就要开门，方孟敖将方孟孟抱出窗户，送到方孟韦的怀里。“大哥，你真把我扔出来了。”方孟孟说，眼中带着不可置信，方孟敖看着方孟孟的眼神一愣。　　　　左右窗户又各关上半页，队员们已经走出营房，谢木兰把女同学都召集了起来。一群女学生站好，齐声向飞行员们说，“我们燕大学生会，代表东北的同学和北平各大学的同学，真诚邀请你们青年航空服务队参加我们今晚的联欢会。感谢站在人民的一边！”郭晋阳说，“这可得我们方大队长同意。”　　　　“我们去邀请！”谢木兰已经跳了起来，“我和何孝钰同学现在就去向你们队长发出最真诚的邀请！”学生会负责的男学生说：“何孝钰同学，谢木兰同学，这可是我们广大学生的愿望。”谢木兰笑笑说，“放心吧。他不去，我们两个一边一个也把他拉去。”郭晋阳目视其他飞行员留下，一个人领着谢木兰和何孝钰向营房走去。　　　　再次去方孟敖的单间，已经不见方孟孟的身影，郭晋阳看到窗户关了一边，方孟敖又冲他眨眨眼，想着方孟孟应该从窗户出去，放下心来，再次回到营房门口，队员们的身边。郭晋阳有些魂不守舍的，不比谢木兰，方家应该是不让方孟孟参与查账这件事，到了北平，反而不如在杭州的时候大家亲近。　　　　可是方孟孟却以一个最神奇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军营，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郭晋阳什么时候见过这么胆大的方孟孟，刚才的模样，完全就是在跟方孟敖撒娇。一瞬间，郭晋阳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四处张望着，没有看见方孟孟，“又找方小姐呢？”邵元刚在他身边开玩笑，郭晋阳没有否认，邵元刚跟陈长武交换了一下眼神。　　　　陈长武凑过来，对着郭晋阳说“你要不去求求队长，队长也好久没见妹妹，到时候说不定方小姐能来军营。”“胡说什么呢。”郭晋阳赶紧否认，“你喜欢天上的明月，兄弟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邵元刚说，陈长武更夸张，“方小姐头上两个哥哥，晋阳，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要加油啊。”　　　　方孟敖从营房里走出，所有的飞行员立刻从学生群中奔了出来排成两排，“方队长好。”学生们整齐响亮地问好，脸上带着欣喜。方孟敖本是要走向飞行员队列的，被学生们这一声问好，不得不停一下脚步，转而走向学生。刚才还雄风勃勃，现在方孟敖反而露出一丝羞涩，站在那里回头去找谢木兰。　　　　谢木兰这时笑了，“同学们都问你好呢，快回答呀。”方孟敖低声问，“我怎么回答？”谢木兰说，“你就说同学们好嘛。”“又不是检阅，扯淡。”方孟敖回了谢木兰这句，才转望向好几十张兴奋激动的面孔，“同学们都饿了吗？”“饿了！”学生群中冒出了一个男生实在的声音。　　　　“陈长武，邵元刚。”方孟敖转头向飞行员队列喊道，“开饭的时间也到了，你们去炊事房，把所有的馒头稀饭都搬到这里来。”学生会负责的男同学出来问道，“请问方队长，你们去参加我们的联欢会吗？”“干什么都没有吃饭大。不一定能吃饱，我请大家先吃饭。”方孟敖说，说话间一摞小山般的大笼屉从营房那边过来。　　　　“有多少个馒头？”方孟敖扭头问，陈长武说“报告队长，一共八十个。”“六十七个同学，加上里面的一个，每人一个都不够。”说到这里他沉默一下，“我这个客请得寒碜啊。”郭晋阳紧接着插话，“报告队长，我们二十个人每人半个，队长一个，同学每人一个，还能剩下一个！”最后一个他和方孟敖自然都想到了方孟孟。　　　　“知道他是谁吗？”方孟敖知道学生们要说什么，望了一眼郭晋阳，“他是有名的老西，祖上开过好几代的票号，账算得很精，也算得很好。我们今天就都听他的吧，同学们要是看得起，就每人帮我们吃一个馒头。就这样了，男同学自己拿。郭晋阳，女同学由你们挨个儿送。一定要送到她们手里。还有粥，匀着分。”　　　　谢木兰一手拿着两个馒头，一手端着满满的一碗粥，向方孟敖的单间走去，里面何孝钰在。方孟敖对着郭晋阳招招手，小声说“把最后的那个馒头拿去给孟孟，还有粥。”郭晋阳点点头，队员们和学生都在忙碌，没有注意他。方孟孟和方孟韦还在方孟敖单间的外面，不过离窗户有点儿距离，从里面看不见他们，方孟韦此刻只穿着内衬背心，方孟孟坐着他的衬衣。　　　　郭晋阳朝着方孟孟小跑，不愧是飞行员出身，满满的一碗粥一滴都没有洒出来，“方小姐，方副局长，队长让我给你们送来这些。”郭晋阳说，刚才的话，方孟韦和方孟孟自然听见。方孟孟和郭晋阳亲切，从手里接过馒头，掰了半个又递给郭晋阳，笑着说“你们每天帮我大哥做这么多事，快吃吧。”　　　　郭晋阳有些犹豫，“我不告诉大哥。”方孟孟继续说，“谢谢方小姐。”郭晋阳从方孟孟手里接过那半个馒头，心里面如同吃了蜜，他和方孟孟吃着同一个馒头。方孟韦自然注意到郭晋阳的反应，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飞行员，不像方孟韦这些走过机关的人，不善于隐藏和伪装情绪，他喜欢方孟孟，太明显了。　　　　“方小姐，我先回去了。”郭晋阳说，“好。”方孟孟笑着答应，转头对方孟韦说“哥哥，我觉得大哥这里的馒头好好吃。”还剩下四分之一，方孟孟递给方孟韦，从方孟韦手里接过粥，拿勺子喝了几口，惊喜地说“粥也蛮好喝的。”方孟韦吃完馒头，问“孟孟，你觉得郭晋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郭晋阳？”方孟孟说，“他是个很好的人。祖上山西，开过票号，人很机灵，性格也好，是大哥的得力助手。”“你怎么看他？”方孟韦问，“我？”方孟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方孟韦从方孟孟手里接过粥，“的确蛮好喝的。”岔开了刚才的话题，“对吧。”方孟孟说，“哥哥给我留点儿，别一个人都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