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于家家主的后事和丝绸之事了结后,于府沉闷非常,却也井然有序,女皇的赏赐也赐了下来,除了金银财宝之外,还额外赐了一块亲笔的牌匾。
大大泛着金子的’胜记布纺‘映在于清徐的瞳孔,于清徐麻木的谢了恩,看着母亲用性命换来的荣誉,牌匾雕刻精美,文字龙飞凤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若是母亲还在,这将是于家更上一步的阶梯。
可如今,它就像是压在于清徐肩上的黄金,所有人都在垂涎,只有他被压着喘不过气。
一千的丝绸,几条人命,就换了这四个字。
他再次落泪,阿福担忧不已。于清徐只是淡淡的让阿福将牌匾挂上,然后独自去了灵堂待着,待了太久,从乱七八糟的杂乱情绪中慢慢抽丝剥茧。
他已经不是母亲的儿子了,他现在是于家的于清徐了。
于府没有严谨的规矩,也没有什么族群,只有于家家主和于清徐两位主子。于清徐让阿福下去传话,第二日他要宴请来了于府吊唁的各位掌柜。
宣布自己将作为家主的消息。
这些人几日安分不少,可似乎阿幸不在,她们又开始活跃了,他嘲讽的笑出声。然后像是在催眠自己。
如果找不到一个温柔爱我的妻主,做不到和他母亲一样对他包容呵护,那他就不要动情,十八岁的于清徐,在暗潮涌动的于家,要学会将感情和利益分开。
于清徐还小,性格也敏感,但一辈子很长,他祈求老天爷,再给他一点时间,起码不要让母亲失望。起码让他有查清始作俑者的强大。
他还很年轻,君子报仇也十年不晚。他更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可能过程会很艰辛,但他不怕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怕什么...
第二日,还是在前厅,坐满了如狼似虎,久经商场的老奸巨猾。明明该敲打的都敲打了,临到可以要咬一口肉的时候,又无法老实的坐着,四面八方来自女性的凝视再次让于清徐心慌,他朝着人群走到主座,屈膝行礼,可一路上的压迫感还是如影随形,几乎激的他全身的汗毛都炸开。
他强压着自己面色如常,但却忍不住将握紧的拳头藏在袖子里。他抬头微笑,婉转宣布:“以后于家将由清徐接任胜记布纺,感谢各位姨娘十几年如一日的仁义,往后,还望各位姨娘众志成城,上下同欲,让胜记布纺更上一步。”
堂下顿时四下无声。都若有深意的看这于清徐,于清徐几乎都要站不稳,最后他有强撑道:“外面的牌匾想来各位姨娘已经看到,这是陛下的福泽,以后胜记布纺只会更好。姨娘们阅历深厚,久经人事,不必清徐言明。”
说是这么说,但牌匾是赐给胜记布纺的,胜记布纺又是于家的,于家又是于清徐的,一介男子,金砖银瓦的让他们拼死拼活的赚钱供着,怎么想,心里都不畅快起来了。
他们刁难起来。
“公子,前段时日我负责的铺子,夏布滞销,堆积成库,在我处这批料子实在难销,您看如何是好。”
于清徐闻言敛神:“这位姨娘所言之事,我倒是第一次听闻,但若堆积过多,过后也呈上色料和数量,我在逐一调放,应能解决此事。”
那人一噎,顿时不说话了。
“那公子,秋冬将来,今年的绵绸丝麻原布还未到店,为这丝绸之事,前家主已经落下进程,我听说染坊织坊期满,胜记布纺的排单,可还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