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大赛排名第五的格瑞并非受到了少女外表的蛊惑,也不是因为她的衣着单薄而对她产生了怜悯之情。 淡漠的白发青年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极强的自信,谨慎的性格更是为他自身锦上添花,处事力求稳妥,他做的决定,说出的话,一般都是经过极其慎重的思虑的。 既然她的能力古怪到自己对她毫无办法,又对自己暂时还没有威胁,那么让她暂时跟随他也无妨。 既然要一起行动,那么就不能让她看起来那么的……凄惨了。 以上,就是格瑞对自己给依芙买了件保暖披风、默许她跟在自己身后的理由的总结概括。 忽略她眼底时不时浮现出的嗜血的杀意,依芙作为一个小跟班,还是勉强合格的。 虽然行为谈吐是完全符合她的外表的幼稚,但她的性情却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的……凶残。 而且是有足够实力支撑的凶残。 就比如—— “格瑞大人格瑞大人!”身披初次见面青年给她的粉色绒毛披风,依芙就像一只小巧玲珑的鸟雀,轻巧地蹦到了正靠坐在树根处闭目养神的白发青年身前,举起了双手,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与她姣好的长相让她看起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宝物——如果忽视她放在格瑞眼前的血淋淋的双手的话。 格瑞被头带遮盖下的眉毛皱了皱,语气透露着未经掩饰的嫌弃:“这从哪里来的?” “咦,格瑞大人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呀?”依芙眨了眨血红色的双眼,有些呆滞地看着躺在手中的被一旁的火堆折射出彩虹色的不规则形状的晶块,语气中带有一丝失望,“我还以为这个对您会有些用处呢。” 格瑞看着同样血淋淋的晶块,紫色的眼睛被映衬出了绚丽的色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也不是没有用。” 还没等依芙高兴起来,他又紧接着说道:“去洗手。” 依芙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捏了两下黏糊糊的双手,瞅了一眼看起来同样黏糊糊的漂亮晶块,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格瑞大人没有接过它的原因。 于是她又灿烂地笑着应道:“好~!” 然后就转身迅速消失在了格瑞的视野内,已经对她这种神出鬼没的行为习惯了的格瑞知道,她只是听他的话去附近的湖边洗手罢了。 只是习惯归习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去做一些类似于洗手的小事她也需要发动能力。 不过,这不是他需要去思考的事情。 格瑞抬眸看向天空的一个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我的家在……】 【那里。】 那是女孩有些失神地指的一个方向。 看起来就像是慌忙中胡乱指的一个方向。 但那时候的依芙却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和诚实,格瑞当时只是状似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心中默默地记下了。 不管那里有什么,在目前对于石板的情报十分缺少的情况下,格瑞正好也打算到处闯闯。 不得不说,依芙是找对人了。 刚才她给格瑞看的晶块,格瑞确实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是它所散发出的元力波动却昭示着它的不平凡。 而从它表面所附着的些许肉块来看,它是被生生从体内撕扯出来的。 暂且不提手段的残忍,在她那貌似无害的外表下,究竟还隐藏着怎样强大的力量呢? 格瑞再次闭上了双眼。 —— 实际上,依芙实在是对不起格瑞对她的质疑。 她是个小孩子,货真价实的,十岁小女孩。 被巨菇吞噬后,她的身体、记忆、意识都回到了十岁时的状态。 那时候的她还待在‘家人’的身边,没有遇到莱布拉的各位,更没有遇见自己的母体,真正的母亲,钱·皇。 除去正常人所需要接受的教育,她被灌输最多的,便是暗杀的技巧。 一切武器的使用方法,各类机器的操作方法,体术,隐藏气息的技巧等等,一切能够杀人的技巧都被人为地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所以她的三观不可避免地有一些歪曲,虽然在‘家人’的有意控制下没有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在遇到莱布拉之后更是彻底地被掰回了正轨。 总之,时间回溯了十年的依耶芙特,概括的来说,就是个行为还算正常的小疯子。 但是不管在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不管在原来的世界中还是现在的世界,依耶芙特都活得很快乐。 “你是最优秀的,依芙。” 她还记得不久前那个自称是她的‘家人’的男人如此说道,他半跪在地上,扶着依芙的双肩,不顾依芙身上的血污,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个怀抱是如此的温暖,以至于当时进入叛逆期开始得意忘形大肆杀戮的依芙都忘记了推开他。 “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是开开心心的,但是千万不要借由他人的生命来取悦自己。” “你没必要沾染多余的血液。” 后来,直到男人被捕,直到依芙再也没有见过他,她都一直都无法忘记那个怀抱的温度。 那个男人,亲手将依耶芙特塑造成了一个杀人机器,却又在疯子边缘及时拉了她一把。 其结果是,依耶芙特听话地、如他所愿地活得非常快乐,也没有再让自己的双手沾满人的鲜血。 男人也达成了他的目的,永远地消失在了依耶芙特的生活里。 至于是什么目的,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