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抱歉!依芙小姐!我这无理的弟子冒犯您了!” 骑士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低头弯腰,摁着安迷修的头迫使他也向依芙道歉,虽然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这么做,但还是乖乖道了歉。 依芙一时间看起来更加困扰了——两位救命恩人在向自己道歉,醒来后还在想如何报恩的依芙被现实的反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她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与这些自我奉献到一个诡异的地步的人相处的经验。 “别……您没必要对我道歉,Anmicius也是。”依芙权衡再三,一边制止着他们继续弯腰,一边尽量使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一些,“以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完全可以不那么在意我的感受的,该注意言行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骑士抬起了头,刚要说什么,依芙却接着说了下去:“而且我没有觉得Anmicius有哪里冒犯到我了呀。”末了,她顿了顿,笑道,“他很可爱。” “是……是吗?那就好。”骑士松了口气,松开了安迷修,转而说道:“不过,您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依芙小姐。” “我们对您的出手相助,和我们应该对您的态度,是没有关系的。” “前者是身为骑士的我们应尽的义务,而后者则是作为一名绅士应该对女士采取的态度。” “不过……” 骑士万般无奈地低头看向旁边揉着脑袋的Anmicius:“这小子大概和绅士二字无缘,表面上的礼节学了个七七八八,内心却怎么也不开窍。” 他转头,看向依芙,笑道:“虽说小姐不在意,但Anmicius犯了错也是事实,接下来我会好好教育他的。” Anmicius闻言,与师父多年相处的经验和修炼出的直觉使他背后一凉,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隔着衣服搓了搓手臂,怀疑自己是不是着凉了。而依芙则略带同情地半蹲在他面前对他说道:“你也不容易呀,Anmicius。” Anmicius还是一脸状态外,不过却知晓了美丽的小姐姐在担心他,于是无不天真又认真地对依芙说道:“既然知道了有如此美丽的姐姐在担心我,再不容易的事也会变得容易起来啦。”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落在的他的头上,把他拎了起来,青筋暴起:“Anmicius你给我过来。” 骑士略带歉意向依芙点了下头,随即恶狠狠地拎着Anmicius出了门。 自求多福吧,Anmicius。依芙想起刚才骑士眼中一闪而过的暴戾,抖了一抖,像刚才的Anmicius一样搓了搓手臂。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呢? 依芙捋了捋脑海里的思路,却越想越乱,一切都无法确定,更别提将来的计划了。 依芙头疼地甩了一下脑袋,把混乱的思绪甩了出去,突然想起了被她遗忘已久的树枝。 没有了…… 她又在自己身上检查了一遍,那几根没有什么用处甚至有些妨碍行动的树枝确实是消失了。 是在哪里弄丢了吗……依芙头痛地坐在床上,身体前倾捂住了脑袋。 冷静下来后,她已经重新拾回了理性,事实上,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误。 就因为不清楚发生在自己身上什么事情,随随便便地妄下推论,只为给自己找一个心里安慰,就把一切都推给了永恒睡菇,我是傻子吗? 啊啊,说不定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世界给身为傻子的我的惩罚呢,谁叫我那么对待朋友……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我是傻子吗啊啊啊! 依芙从胡思乱想中抽身,忽然注意到门外由柴堆木架和一口大黑锅组成的炊具,又品了品自醒来起一直留在口中经久不散的糊味。 这对师徒难道吃的一直都是这个? 依芙再次感受了一下口腔中的糊味,皱起了眉毛。 如果有适当的食材的话,她也许可以将两位恩人的伙食改善一下。 —— 皇子提着剑走在生长着奇怪植物的森林里。 临走前,皇宫内部在私底下的言论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疯子般的三皇子这回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也不知道是哪只小老鼠那么可怜。 嘁。紫色眼瞳中透露着暴戾与不屑。这些表面上敬畏于他的人,不仅蠢,而且不自量力,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让他们擅自揣度他的意图。 这哪是什么游戏。 皇子迈着不变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