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被锦衣卫压制在地,颤抖如糠筛的矮胖男子,李培恩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问道。
沈周从地上抬头,看了看李培恩,又看了看方泽。
他绝望地咆哮:“你、你们这是栽赃!你、你们这是陷害忠良!”
李培恩听完,忍不住笑着反问:“我还没指控你的罪名,你就知道我在栽赃?”
笑罢,李培恩的脸色一沉。
扫视整个侧厅,他冷峻地宣布:
“常州府知府沈周,贪墨枉法,挪用公粮,致使常平仓亏空严重,无法救济饥民,其罪深重!”
“在这危急时刻,非但不设法补救,反而胆大妄为,点燃粮仓之火。”
“导致市井流言四起,饥民忧虑无粮可续……”
李培恩一字一句地念完方泽拟定的罪状,然后挥手命令:“来人,将这罪无可恕的沈周押回!”
“遵命!”两名锦衣卫应声,各执沈周一臂。
就这样,他们生拉硬拽地将这位常州府的长官拖了出去!
这时,李培恩才有空与厅内其他人寒暄:
“龚将军也在?如今城中饥民暴动,正掠夺富户。为何龚将军还不调集兵马,平定暴乱?难道也想背上失职之责?”
面对李培恩的质询,原本坐在沈周对面首席的健硕汉子脸色瞬间黯淡。
但他却不敢有半点反抗。
相比沈周这样的文官,他这样的武将更畏惧李培恩东厂太监的身份。
文官被捕,朝堂或许还有人为其辩护。
而他这样的武将一旦被东厂盯上,神仙也难以搭救!
于是,面对李培恩的质疑,龚午只能起身拱手回答:
“启禀李中珰,目前城中状况不明,下属兵力有限,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在此,正与沈知府商议对策。”
“谁知沈周竟是如此罪孽深重之人。”
“幸亏李中珰洞察秋毫,才能迅速将其捉拿归案。”
龚午的话语诚恳,明显在向李培恩表达忠诚。
李培恩听完,轻轻一笑。
他知道龚午此刻如此配合,主要还是因为他手中的军队。
已无法在夜晚执行任务。
别说他们和饥民一样,许多人因长期营养不良患上夜盲症。
更重要的是,长期欠饷使得这些官兵一旦夜间行动,不知会有多少人开溜。
许寿的教训历历在目。
李培恩当初就是算准了官兵们夜晚无法行动,才敢大胆策划此事。
但在龚午面前,李培恩得把戏做足:
“既然龚将军心中有数,我就不多嘴了,毕竟军事之事,肯定不及龚将军精通。”
“如今这个破坏局面的沈周已被逮捕,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说完,李培恩带着方泽和剩余的锦衣卫转身离去。
只留下侧厅内的官员和绅士们面面相觑,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