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揉了揉自己太阳穴,闭着眼睛也不看阿蛮,生怕被阿蛮气死。元妃说:“反正,捡了本宫的发钗,拾而不报,就为偷。”
阿蛮说:“你既然如此看重苍狼王送的发钗,又怎么会随意丢弃?随意丢弃还上门施暴,你特么的就是个强盗!”
元妃欲要暴走,她怒吼:“你这蛮夷女子,说话粗鄙无比,你就学不会斯文点!”
阿蛮说:“你一个将门之女,原应巾帼不让须眉,精忠报国。可是你做人就不知道要厚道点!”
阿蛮边说,边步步进逼,直至把元妃逼到墙角。
元妃被壁咚后,她仓惶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巾帼不让须眉么?你说得没错。我原就应这么活着。怎么我一开始的时候,却想不到?”
说完,元妃突然觉得很心塞,她痛苦地捂着自己胸口,慢慢地蹲下。
蹲下了的元妃,明显就比阿蛮矮了一大截,从气势上就弱了很多。
阿蛮居高临下地看着元妃说:“及行迷之未远。”
元妃恍然大悟地看着阿蛮。阿蛮方才松开她撑着墙的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
上官青鸾看着阿蛮那潇洒的身影,一脸的崇拜。上官青鸾觉得,她的阿蛮姐姐真是太英姿飒爽了。
张嬷嬷终于反应过来,她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张嬷嬷扶起了元妃,她凄凉地对元妃说:“娘娘,你随老身回去吧。咱不闹了,一起回佛堂去好么?咱们继续敲经念佛。”
元妃喷了一口闷血,擦了一下嘴角,然后喃喃地说:“这一切都太迟了。”
张嬷嬷早已老泪纵横,听完元妃的话,她不禁伸出手来擦了一把眼泪,随后她泣不成声。
突然,一声“圣旨到”传来,是小德子过来宣旨了。
圣旨上说,元妃不安守本分地在佛堂敲经念佛,却随意安放苍狼王送的圣器。那一根犍稚砸了下来,险些误伤苍狼王。因此,圣上有旨,将元妃贬为元嫔。
“这是继丽嫔纳兰倩倩之后,又一个妃子被贬了。如今,还稳居妃位的,只有淑妃一个。”
以上的话,还有对那文绉绉圣旨的解读,都是凝冬事后告诉阿蛮的。
在那之前,圣旨宣读之后,被贬了的元嫔早已带着张嬷嬷踉踉跄跄地走回到自己的佛堂。
阿蛮问:“为何那犍稚会无端砸下?”
凝冬说:“阿蛮姑娘还不明白么?陛下想让它砸下来,它自然就会砸下来。”
阿蛮说:“好一个借力打力。”
元妃被贬元嫔后,虽仍占着一宫的主位,稳居元嘉宫,但苍狼王却令阿蛮、上官青鸾和乌孙蓝玉一同迁往淑雅宫,免得元嫔再不安守本分,令两人遭遇不测。
阿蛮和上官青鸾迁宫后,元嘉宫又重回原先的冷清,甚至大有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冷宫的趋势。众人都知道,元嘉宫,是越发不被陛下待见了。
当日入夜,便传出元嘉宫紧急宣太医的事。
元嘉宫中,刚好当值的庄太医赶到。
庄太医向元嫔躬身行礼道:“娘娘~”
元嫔一心求死拒绝进食,她脸如死灰地躺在床上,看也不看庄太医。
张嬷嬷急切地望着庄太医说:“太医,烦请您这次务必要救元嫔!”
庄太医再拱手道:“娘娘,请让臣为您诊治。”
元嫔这才悠悠地转过头,一脸绝望地看着庄太医那年轻的脸庞道:“自你当日为我诊治,断我不育之症。我的人生便算是毁了。你今日再来,又是何苦来着。你原就不应该再管我。是我辜负了齐家,辜负了父亲对我的期望。”
庄太医眸光一闪,他把身体俯得更低了。庄太医说:“齐家和主公那边暂且无法交代就算了,娘娘好歹要为了自己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是为了我。”
元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庄太医:“如今,我应当是齐家的弃卒,今后,莫要再来找我。”
此时,庄太医却站直了身子,他轻抚元嫔的脸庞说:“心心,你我自小青梅竹马。你当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要不是为了齐家,大家各自为命,又怎么会搞到劳燕分飞。只是,我一直心有不甘,坚持要追随你的脚步,才争得今天能长伴你左右的机会。”
元嫔依然双目紧闭,可是她紧闭的眼睛里,分明溢出了泪珠。
元嫔说:“你不必陪我。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撇开齐家不说,你也为自己活一回吧。就当是……就当是为了当年的齐心。”
庄太医突然厉声说:“齐心,你振作一点好不好?瞧瞧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都把自己搞到什么样了?!”
元嫔说:“望天,我已陷入绝境,你让我自生自灭吧。原是我对不起你。”
庄望天咬牙切齿地说:“让我陷入绝境的不是你,是齐家!心心,我们为自己活一回吧?我可以带你出生天。”
元嫔张开眼睛,半信半疑地望着庄太医。
庄太医突然牵上了元嫔的手,随后,整个人覆了上去。
刚开始的时候,齐心是反抗的,她也奋力地推搡了一翻。后来,她便置诸死地而后生,破釜沉舟般地主动迎上前。
反正,元嘉宫再也不会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