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也不想为难这些苍狼骑兵。她有心要成全这副将,让他脱离干系,因此,便让他求仁得仁了。
副将晕倒后,苍狼骑兵一时群龙无首。他们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阿蛮,只是齐嗖嗖地对阿蛮下跪。央求阿蛮别轻易离去。
然而,阿蛮却去意已决。
“小战,你要跟我走吗?”阿蛮问。
苍狼犬小战立马蹿到阿蛮跟前,甘愿成为她的坐骑。
这回,就连身后众苍狼都伏低身子,作驯服状。
就这样,阿蛮骑着小战,带着小虎,率领如意军一同离开。
众苍狼低伏,而那些苍狼骑兵更是无一人敢抬头。
这回,阿蛮直奔东川国。
来到东川国,阿蛮便记挂起白嘉述。
不知道白嘉述怎么样了?阿蛮想。
在阿蛮心里,白嘉述就是一个小弟弟。
幸好,进入东川国的国境之后,她发现一切都井然有序。
然而,仔细观察,却留意到市面上安静得异常。
在阿蛮的印象中,东川国的集市要比其他几国的集市要热闹繁华。
这次过来,却见集市上人迹稀少。
即便是偶有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恨不得缩短脚程,马上到家才好。
整个东川国,处处都笼罩在高压状态中。
阿蛮下意识地来到集市附近,之前鹿鸣他们居住的巷子。
却发现,那巷子里面已经被清空。
那里面的贫民呢?都到哪里去了?
阿蛮正张望着,突然看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个少妇正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阿蛮留意到,那正是住在巷子头那对老夫妇斜对面的那个带孩子的少妇。
阿蛮骑着小战走了过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那少妇就抖得如筛子一般,抱着孩子对她磕头如捣蒜。
少妇边磕头边说:
“官爷们饶命,你们要什么我都给,只是求你们放过这孩子。”
少妇说完,便要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阿蛮看出这少妇是经历了什么,也明白她似乎对自己有所误会。
于是,阿蛮从小战背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少妇跟前,柔声问:“巷子里头的人呢?”
少妇闻得是一把女声,她猛地抬起了头,然后错愕地看着阿蛮。
刚才阿蛮率领着军队,坐在苍狼犬背上,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而少妇也太过惊慌,竟一时分辨不出阿蛮是个女子。
此刻,少妇算是看清了,她仿佛松了一口气。
随后,她又紧张兮兮地看着阿蛮身后的如意军,然后依旧不发一言。
阿蛮知道她忌惮什么。
阿蛮便安抚少妇道:“无妨,那是我带来的人。我是鹿鸣的朋友。”
说起鹿鸣,少妇便想起来了。她放下了对阿蛮的戒心。
然而,出于对官兵的阴影和恐惧,少妇的声音不大。
她怯生生的,用只有阿蛮一个人才能听得清的音量问:
“你……你就是上次来过我们这巷子,找鹿鸣的那个女子吧?
鹿鸣的妹妹死了之后,鹿鸣便没有再回来了。
幸好,他没有回来。上帝保佑,但愿他在外面活得好好的。
因为……因为这巷子里头的人,除了几个流氓痞子活得好好的,还有我和我的孩子在这里苟且偷生,其他人……其他人都不在了,他们被那些官兵杀死了。”
说完,少妇掩面痛哭。
阿蛮蹙眉问道:“那些官兵为什么要杀光巷子里的人?”
少妇哭得越发的伤心,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擦拭着泪水说:
“官家说,这条巷子就像是东川国的臭水沟。
里面的人,就跟苍蝇和老鼠一般肮脏污臭,影响了东川国的国风。
因此,官家便派人把这巷子清理干净。
而里面的人,也被处理掉了。
比如巷子头的那对老夫妇,官爷们就说,那对老夫妇徒留在世上一无所用。于是,他们就眼都不眨地,一下子就把那老夫妇给解决了。
那对老夫妇被杀的时候,老妇人还在给那老翁熬药。那药才熬一半。
还有那道士,他本来想用他新买的那把桃木剑反抗。后来,官爷们把他的桃木剑都劈断了。
而那道士,也以生命为代价,让巷子里头的人都知道,平时他口中的法力无边就是胡诌。
不仅巷子里头,还有集市上,甚至是整个都城,或者是整个东川国,都被整顿了一遍。
因此,现在集市上,再无人敢摆卖吆喝,整个东川国都静悄悄的。
官家说,这样东川国才算是井然有序,国风良好。”
阿蛮越听,心情就越发地沉重,她的眉头也越发地紧锁不展。
阿蛮心里暗道,官家?是白嘉述吗?白祁不在了,白嘉述当了东川王之后,居然如此管理东川国,如此迫害百姓?
阿蛮感觉难以置信。
她相信白嘉述本性并不坏,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于是,阿蛮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再问:
“既然如此,那些流氓痞子又是如何逃掉的?还有你,你和孩子并没有受到残害。你们都幸免于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