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死了,妈妈不见了,”她看向院子里那落败的秋菊,声音微哑道:“我很久以前就没有家了。”
爷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拿筷子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秋菊无言,只一败涂地。
陆西雨盯了一会,转过脸来对上爷爷发怔的眼眸,她笑了笑,表示释然:“我一个人也过的很好,不会辜负家人的期待。”
如果说半夜无处可归,也叫过得很好的话,那么什么才叫过得不好呢?
连花儿碎了满地,都我见犹怜,何况破碎的人呢?
一阵风吹进院子,拂起她耳畔的头发,露出伤痕累累的后颈。陆西雨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眸精亮地与爷爷对视,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就像穿透夹缝的阳光,微弱但存在,渺茫却仍坚强。
“难怪望望会带你回家,你确实跟别人都不一样。”爷爷又夹了一口咸菜放进嘴里,仿佛这样就能掩饰他刚才的诧异。
“你走吧,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待会望望起来了,我会告诉他的。”
“谢谢爷爷。”陆西雨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后,推开院墙的门走了出去。
天空没有太阳,但光无处不在,就算阴霾遍布穹顶,也总会有被风吹散的时候。
陆西雨走后不久,时望揉着眼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爷爷,早啊。”
“早个屁,我早餐都吃完了!”爷爷拿着茶壶从时望面前走过,莫名其妙地横了他一眼。
时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他愣了愣,说:“哦,那我去叫陆西雨和妹妹起床。”
“人家早走了,哪会像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爷爷又走孙子面前巡过去,真是越看越觉得他比不上陆西雨了。
哎,太不成器了。
“啊?”时望张大嘴巴讶然道。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给我叫妹妹起床,两个人今天都给我练三遍太极拳。”
“啊?”时望不可置地看着爷爷。
爷爷今天这是抽了什么风?
“还啊!”爷爷抬脚就要来踹他,吓得时望赶紧跑。
爷爷端着茶壶立在门口,等孙子孙女的时间看了看那满地殇菊。昨夜的雨想必很大,把大好的花朵打成了这样,他有些心疼。
但又看到青劲的茎杆依然顽强地托着残花,向世界展示它最后的娇艳。
那抹绿在纷彩的颜色中透着生机,它的脊梁骨还在,就不会有人怀疑它会失约下一个花季。
灰沉压抑的天空,预示着还将有一场大雨。
果然,陆西雨一下公交,雨水就绵针似的落了下来。
她是一个没有伞的孩子,为了不错过约定的时间,只能只身在雨里穿行。
上周她跟餐厅经理谈好,上午和下午各弹几个小时的琴,餐厅会给她现结两百块钱一天的工资。
因为没有资格证,又是零时工,这点钱比不上正规琴手,但对目前的陆西雨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还好今天听了天气预报的话,不然就要像她一样淋雨了。”街边一对情侣共着伞路过陆西雨身边,男人庆幸的话从伞沿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