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遥的身体却向后缩了一点,他没有说话。此刻他全身的内力像一团火,烧噬着他的身体,血管不断地在膨胀,铃儿每说一句话,就仿佛向他身体里吹了一股气,膨胀的身体随时会胀裂。此刻他只希望她能安静一点儿。
衣袖下方晃动着一条红丝绳,缘遥轻轻移开了一点遮挡在眼前的袖子,他看到了一块玉石,龙头龟身,呈青翠之色,龙的嘴角四周是黄色,它也在盯着缘遥看,是龙龟玉石,缘遥抬起左手,他张开的手指有些抖,龙龟玉石落在他的手心中。玉石冰凉地触到了缘遥的皮肤,他身体抖动了一下,身体内那股膨胀的气瞬间消失了。
“为,为何你会有这块玉石?”
“你,你想要?送给你。”铃儿心一横,把自己最看重的玉也拿了出来,如果命都没有了,玉留着又有什么用?如果一块玉石能让她和碧瑶脱离虎口,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更何况,她想拿随时都能拿回来。
“小姐,使不得,那是你最看重的。”碧瑶上前拉了她一下。
缘遥抬了抬手,想示意她不要说话,他耳朵里听到后面跟踪他的脚步声。缘遥猛的起身,将身边的铃儿和碧瑶吓得缩成一团,他一甩袖子,一道银光划过,有血溅到了他的衣服上,窗口只留下了黑衣人的一把剑。
缘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他只想轻轻的甩一掌,一股内力却取了窗口黑衣人的性命,他耳边响起星宿的话:魔杀剑无剑,是内力汇集指尖,成剑状杀人,最厉害的一剑噬心就是在第四式,昼司用两年练成此式,十米之内,无一活口,可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缘遥不可思议地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要知道,这魔杀剑他修了六年一无所成。魔杀剑是王室武学,北冕国唯一会的是他父王,传自他的祖父,先王成王。在北冕国,只有嫡王子有资格修习。
两条黑影从窗户钻了进来,落在地上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没等铃儿说话,三个人同时不见了。铃儿看着掉在地上玉石,仍如惊弓之鸟,捡都不敢捡。
走在永安大街上,缘遥仿佛换了个人,他走在前面,步子比阿郭都还要快。阿郭仿佛想起什么事,加紧两步,来到缘遥身后。
“殿下,方才是用了魔杀剑?”
缘遥的脚步停住了,他没有回头。“你也看到了?”
“是,殿下。方才还好谢冲拉了小人一下,否则也会被魔杀剑所伤。”
从他父王开始教他魔杀剑口诀,已经过去六年了,又在暗无天日的墨峦府地住了四年,他已经准备放弃魔杀剑了,可为何今天一闭气,竟然使出了魔杀剑?缘遥又重新想到龙龟玉石。身后传来了马蹄声,阿郭迅速拉着缘遥转身,
“殿下,是剑洪大将军。”阿郭示意缘遥不要回头。马蹄声渐渐远去,阿郭看着立在马上那一身银灰色盔甲,在夜里也一样醒目。
缘遥仿佛没有在听他说话。“阿郭,本王见到了。”
“是的,殿下,小人也看到了。”
“本王见到龙龟玉石了。”
“在哪里?”阿郭吃惊地看着缘遥,瞪大眼睛盯着他。“小人去找回来。”
“你方才说什么,剑洪去了领事林?”缘遥转移了话题。
“是,带着虎贲军。”阿郭了解缘遥,他不想说的事,他便不再多问。“殿下,请你责罚小人吧,有五具尸体没有抢回来。”阿郭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缘遥。
“不重要了,或许还有其他人。”缘遥并没有说他在领事林与人交手的事,才出了一掌就像丢了半条命一样,这话说出来太丢脸。而且,他今天去领事林,就是为了救人的,能在领事林出现的人,多半是对西夷人心存善念之人。“还有其他事情吗?”缘遥问的这个问题,高度与深度都太高,护卫阿郭压根回答不上来,他现在也搞不懂他的主子缘遥了,他不知道缘遥到底想听什么。
“殿下,方才邓将军好像知道我们的目的,并没有痛下杀手。”
“邓家是尚武之人,但愿他跟邓荣不一样。”这不急不慢的语气,听不出惊喜,也听不出期待,反而感觉并不欢迎邓汉炎回京。在邓荣没有被流放之前,邓汉炎却一次都没有被提起过,大概因为他是庶子的原因。这两年,邓汉炎一直在西南狮岗城,缘遥又想起了西南,曾经,他也带兵在西南边境抗击西夷,他又看到五年前,他将龙龟玉石送给那个逃荒的女子时,她身边还有一个头戴锦帽的小姐。当时,他刚从战场撤下来,遇到这个女子拦马喊救命,在平叛西夷的战事中,缘遥没有时间去救她的命,也救不了,他是代表北冕国来绞杀敌人的,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蛮夷,他也不清楚。缘遥一时心慈,没有杀她,给她玉佩,让她换些银子,自己回家。
也是方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头戴锦帽的女子在唤她,她轻轻应了一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