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我没事……”
叶安年压下咳嗽:“在叶家时,咳咳……还不是,什么活都要做。”
夏天顶着烈日挖野菜,冬天凿冰洗衣服,劈柴挑水,洗衣做饭,只要不是躺在炕上起不来,就得干。
丁秋见他坚持,只好道:“那枇杷露还有么,快喝一口压一压。”
叶安年从袖中摸出小瓶,喝了一口,顿时将喉咙里的痒意压了下去。
——砰砰砰!
就在这时,竹门突然被敲响了。
隔着半人高的竹篱笆,叶安年隐约看见外面站着一个人影。
“我去开门!”
福崽个子矮,看不清外面到底是谁,以为是江竹回来了,放下手里的草药就往门口跑。
叶安年却觉得不对,江竹不会这样大力的敲门,而且门外人的身形好像要比江竹矮一些。
“咳咳!福崽……回来!”
他赶紧制止,可还是晚了。
竹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中等个子,身形壮硕的汉子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福崽看见生人愣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突然转身迈开小短腿就一跛一跛的朝叶安年身边狂跑。
“嘿,小兔崽子!”
那年轻汉子啐了一口,一抬头看见站在屋檐下的叶安年,脸上神情呆住。
此时的叶安年穿着江竹的青色素面长衫,长发半束,垂手立在檐下。
因着衣裳有些宽大,反倒显得他清瘦柔和,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是一副厌世倦容,妥妥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什么人?”丁秋听见响动,停下手里的活儿,也拄着盲杖站了起来。
那汉子回过神,抹了把下巴,笑出了声:“呦呵,破屋烂墙,还有个小瞎子,年哥儿你就跟这穷大夫了?”
叶安年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一言不发的打量着来人。
汉子生的一脸凶相,脸上脖子上都是横肉,下巴上还有一道手指长的疤,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但他已经认了出来,这位应该就是王屠户家的小儿子王虎,他原本要嫁的人。
“你……咳,你来干什么!”
叶安年声音又沉又冷,他跨前一步把福崽和丁秋都挡在身后。
“哈哈!我,我来干什么?”王虎故意学他,大笑了一通才道,“你是老子的人,你说老子来干什么?!”
“你昨晚不是已经去叶家退婚了,那五两银子的定钱叶成河也还给你了吧。”
“我们……咳咳,没有关系了!”
“那又怎样?老子反悔了,退了婚可以再订,走,跟老子回去!”王虎说着就要上前拉叶安年的手。
叶安年厌恶的侧身避开:“我和江竹已经成亲了。”
“呸,”王虎又啐了一口,“事都没办算什么成亲?”
“江竹去叶家下了聘,咳咳……我们,也互换了庚帖,赵里正主持的。”
“那老子抢亲行不行?”
王虎搓了搓手,朝叶安年咧嘴笑了:“年哥儿,你看这江竹有什么好?这么穷,还带个瞎子,你跟你弟弟以后怎么活?”
“你要是跟了我,我保证……”
——啪!
一个小石头重重砸在了王虎的腿上,又被弹开。
躲在叶安年身后的福崽怯生生露出一个小脑袋,凶狠道:“走!你走!”
“小兔崽子!”
王虎骂了一声,上前逼近过来:“年哥儿,你弟弟挺有种啊,还敢骂我?!”
“是你该骂。”叶安年沉冷着脸,声音无波无澜的。
“我不跟小孩计较。”王虎假装大度的摆了摆手,上前一把拉住了叶安年的手腕子道,“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放过你弟弟怎么样?”
“放开哥哥!”
福崽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迈着小腿就想冲上去踹王虎,被叶安年一只手拦下来。
丁秋在一旁出声道:“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若是不想缺胳膊少腿,还是赶紧滚的好。”
“就那小郎中?”王虎笑的前仰后合,“他那小身板,我一脚踹翻八个!”
丁秋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盲杖,耳朵仔细捕捉动静,等下若是动起手来,他不能叫叶大哥吃亏。
先生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有一回他们去镇上卖药材,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劫匪。
那一伙三个人,听声音和动静就知道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练家子,可先生只是抬了抬手,那三个人连靠近他们都没能,就全都被放倒了。
先生以前可是炼过毒的,而且拆卸关节、断筋断骨都熟的很,这王虎恐怕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