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弯起眼睛笑了:“咱们家大大小小都是病号,我这药炉子呀,可要忙起来了。”
这话不是抱怨只是打趣,想起白天看见福崽的跛脚,江竹问道:“福崽的腿是怎么了?”
“叶成河打的。”回想起之前的往事,叶安年脸上的神色冷淡了些。
“他逼我嫁给王虎,我不愿,他就抄了棍子,福崽扑过来护着我,被打到了腿。”
“多久了?”
“有……小半年了吧。”叶安年叹了口气,“还能治好么?”
“能。”江竹挑了挑眉,示意他放心,“小孩子还在长身体,骨头软,好治。”
“今儿个太晚了,明天我给福崽看看。”
“好。”叶安年轻声答应。
此时,白布已经浸透了药汁,变成了深褐色,江竹把布用竹筷子捞起来,搭在一旁的小木架子上沥着药汁,然后又去叶安年熬定喘汤。
小泥炉上的药罐子再次咕嘟嘟的煮起来,江竹见药汁沥的差不多,走过去在叶安年旁边坐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道:“躺下来。”
叶安年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像上次一样侧躺在了江竹腿上,把左耳对着他。
江竹把浸透了药汁的软布从架子上取下来,轻轻敷在叶安年的左耳上。
“要一刻钟时间,你可以眯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嗯。”叶安年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应了一声,呼吸间全是江竹身上淡淡的药香,一时间心跳竟然快了些。
身上突然一沉,是江竹随手取了挂在一旁椅子背上的外衫,给他盖在了身上。
夏夜静谧安宁,偶尔有微风吹过,耳畔是一声声蝉鸣。
叶安年不知不觉竟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紧接着江竹的声音响起:“安年,醒醒。”
左耳朵热热的,很舒服,叶安年眼睫颤了颤,适应了光线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还有些恍惚。
明明只是浅眯了一会儿,却感觉睡得很熟。
“那我可以起来了么?”他问。
江竹道:“还不行,等下针灸之后,就可以了。”
“嗯。”
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哑,叶安年这一声应的低低的。
“累不累,要不要换个姿势?”
江竹原本是怕他一个姿势躺久了,腰腹受力会酸痛,可这话说出来,却有些变了味道。
叶安年脸上“腾”地热了起来,开口拒绝:“没事,不用了。”
“换一下吧,等下针灸要半个时辰呢。”江竹坚持。
叶安年略一犹豫,还是听了他的话,坐起身后,把椅子搬到江竹另一侧,重新躺下。
他原本是背对着江竹的,这下一换,整个脸便埋进了江竹的怀里,那股淡淡药香味扑面而来,仿佛把他整个包裹进去,身上尽是江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