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江竹跟叶安年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就进了药庐,把福崽叫到跟前,给他看腿。
现在正是夏天,福崽只穿了条麻布的裤子,江竹让他自己把伤的那条裤腿挽起来。
赫然就看见小孩的脚踝部位鼓着个大包,踝骨明显是错位了,难怪走路会瘸。
江竹伸手按了按福崽脚踝处骨节突出的位置,小孩脸上明显有了痛苦的表情。
叶安年见他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安:“怎么样?”
“他这里的骨头错位了,而且已经开始长合了,”江竹收回了手,“治的话,需要先把错位的骨头归正,再敷药消肿,打上夹板将养几个月,才能痊愈。”
听江竹这样说,叶安年自然也清楚,对于福崽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正骨应该会很疼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了。
“哥哥……”
福崽坐在凳子上,伸手去拉叶安年的手,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不安。
显然,小团子也听懂了。
叶安年伸手牵住他,看向江竹:“有没有能止痛的药?比如麻沸散什么的?”
“嗯……”江竹用手指挠了挠下巴,“麻沸散倒是有,但需以酒送服,而且福崽这么小的话,尽量还是不用为好。”
叶安年抿紧了唇,脸色也有些不好,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有多担心福崽。
“哥哥,”福崽摇了摇叶安年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是男子汉,不怕疼的!”
叶安年用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福崽是好孩子。”
一大一小都是一脸凝重,就连旁边的丁秋都忧心的握紧了手里的盲杖。
“其实,我倒是还有别的法子。”江竹勾了勾唇,也不逗他们了。
“什么法子?”叶安年蓦地松了口气。
“很简单,也不遭罪,只要……”
——叩叩!
江竹话没说完,篱笆门被人叩门响了。
他收了声,起身往门口走:“我去看看。”
这敲门声不疾不徐,倒不像是来找事的。
叶安年也跟着站了起来,让丁秋和福崽乖乖坐着,他快走两步追上了江竹。
“年哥儿!你在家不?”
是赵乐的声音。
“在呢。”叶安年答。
“走啊!咱们摸蛤蜊去!”赵乐的声音里透着股兴奋。
江竹把门打开,就见赵乐穿着一身裋褐站在外面,身后背着个竹篓子,手里还拉着个小孩。
那小孩生的虎头虎脑的,见了叶安年,就仰着头看,一点也不认生。
叶安年对这孩子有个大概印象,应该是赵里正大儿子家的孩子,叫石头。
赵乐方才兴冲冲的,一见开门的是江竹,瞬间把脸上的笑憋了回去,规规矩矩叫了声:“江郎中。”
“嗯。”江竹半眯着眼,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回答,有些听不出喜怒来。
他在人前向来是笑眯眯的,但赵乐此时却总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那啥……我,我能找年哥儿玩吧?”
从前叶安年在老叶家的时候,他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喊叶安年出去的。
因为不但叫不出来人,还会害得叶安年挨打骂。
但如今叶安年住在江竹这里,他想着江郎中向来和善好性子,应该也挺好说话的。
“去河里捞蛤蜊?”江竹没说能,也没说不能,又问了一遍。
“对。”赵乐有一种被长辈问话的感觉。
“安年咳疾未愈,出去玩倒是可以,只是不能沾水,更不能下河。”